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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分流（第3页）

高架路上车流涌动，所有的车灯汇聚，像极了一条条炽烈燃烧的火蛇，疯狂地朝着新海市外的北海逃去……

林一忽然笑了起来，自己就算是逃，都不知道逃到哪里。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那个笑起来会有两个小酒窝的姑娘，她毕业后又会去哪座城市读书呢？

“林一？”

林一想要回过头，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天台边缘之上，猛烈的风在他耳边刮得呼呼作响，逼的他压根无法扭过头。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但当每当他试图回忆起对方的名字之时，记忆的黑板总是会被一块黑板擦猛地擦掉。

猛烈的风逼着他从上往下俯瞰整座新海市……

在这一刻，人类铸造的通天高楼他脚下是如此渺小。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脚步声中，那人还在呼喊着林一的名字。

“林一……林一。”

林一只觉得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然后就从天台边缘跌落，在他最后的视野里，只看见闪亮的银色发夹迸射出的刺目日光。

“林一！”

凌飞赶紧摇醒自己这个不要命的兄弟，然后指着讲台小声说道：“睡你妈呢，老刘在叫你。”

听见老刘两个字，林一顿时被吓醒，就像是踩到老鼠夹的老鼠挥着手乱舞，顾不及班上窸窸窣窣的讥讽小声，他连忙回答说到。

“到！”

“你这个年龄是怎么睡得着的！”老刘痛心疾首。

林一没敢吱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耸拉着脑袋。

老刘在讲台上不断地拍打着手上的那份文件，嘴里不断念叨着，朽木不可雕，我们班怎么就出你这么个废物等等老掉牙的话。

明明是听习惯了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林一尤其觉得刺耳。

不知道是骂了多久，老刘倚在讲台上，将手中那份文件丢在了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林一，你在我们班的分流名单上，明天起就不用来上课了，你好好在家里准备我们市里那几所高等职业学校的面试吧，我待会儿会把这几所学校的资料给你。”

“分流名单？”

林一如遭雷击，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班主任，仔细地看着他的嘴唇，试图找到那么一点那么证据，证明刚才班主任说的都是气话，或者是玩笑话。

在这一刻，林一任何声音都听不见，寂静如死的班级里，他的面色逐渐苍白。

良久之后，林一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挤出了一点声音：“老师，你没开玩笑吧。”

他的声音很小，甚至无法打破这份寂静。

讲台上的中年男人沉默着回应，然后，班级里讥讽的笑声越来越大，打破了这股寂静。

在汹涌的笑声中，林一苍白的面色慢慢变得潮红，他感觉到自己身体沿着手心一寸又一寸地凉了下来，先是手腕，然后手臂，最后蔓延到了头盖骨深处。

林一被冻了个哆嗦，他茫然地看着那些讥讽，或是可怜人的目光，慢慢地缩回自己的椅子，脑袋埋进了桌箱里，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了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