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银乔的失踪。
谁也逃不开责任。
她要救银乔,也要颠覆这混着烂骨脏肉的京城,了结这一切肮脏阴毒的源头。
铺上地砖,黎千将羊皮卷收进怀中,走出院子。
浓密月光洒落,在这大雾遮蔽的京城,好久未曾有这般清亮的明月了。
黎千忍不住仰头望月。
天上的淡黄弯月从顶部往右弯到下边,是一轮上弦月。
沉浸在景色中片刻,黎千回过神来。
亥时,端王府下匙了。
她眯了眯眼,朝廷一时半会不会收回郡主府。
与其留在端王府行事不便,不如继续住在郡主府,总归端王妃不会在意一个义女的行踪。
夜色渐浓,上弦月逐渐变成了下弦月。
黎千回了自己从前住的屋子,换了套简单的素白棉布裙。
原先的红菱裙又脏又烂,上好的丝织品禁不起折腾。
她手指摸着床沿,拔步床落了一层灰,被褥潮湿。
黎千蹙眉,擦掉了指尖的灰。
她叹了口气,又回了银乔的院子。
没有地龙,屋子里渗着凉意。
好在还未入冬,黎千挑了张罗汉床,脱去靴子,和衣睡下。
风云变幻,斗转星移。
天将明未明,浮出一抹斑斓的姚黄。
睡了三个时辰,黎千摸着黑起身。
按照从前的习惯,去了演武场。
郡主府有个规模不小的演武场,白玉石地面与红布擂台融为一体,左右两侧整齐地陈列着重兵器,大擂台上,放置着一面皮革大鼓。
枪穿过风,矫若游龙,白色的身影宛如一条银丝带,在天地之间飘荡。
轻盈。
力量充沛。
黎千收起红缨枪,抹去额角细汗。
她抬起手,纤弱无骨,手腕细的仿佛一折便断。
这具身体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与她十分契合。
从前所习的身法,内功,好似都是为了这具身躯所准备的。
她在空中虚虚一抓,龙松树上新长出来的嫩绿叶片,被一小股无形的气流剥离了枝桠,打着旋儿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