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对裴负视若不见,而是呼啦一下子将那个跌倒的人围在中央。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逃跑?”
猥琐男人上前一把抓住那倒地的女子,二话不说就是几个耳光。
就着灯火,裴负这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这一看之下,裴负亦只能暗自赞叹一声,这女人当真是长得有够水灵。
事实上,这女人的相貌若是和水青、阐妙儿她们相比,差得还很远,可是却也和环儿、张玉能打个平手。不过,看这样子,她似乎是出身烟花巷,而这些黑衣男人,却好像是妓院中的龟公和打手。
这种事情,裴负在扬州见得多了。所以,他并没有急于插手,而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瞧。
那女人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丝。眼中流露出来的刚烈之色,令裴负也不禁暗自赞叹不已。
龟公打完女人的耳光之后,道:“小贱人,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侍郎夫人?你那男人纂写大逆不道的文章,现在在囚牢中等候发落。你最好乖乖的给我回去,今晚贝勒爷找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要是再不识抬举,老子就把你扔给那些脚夫走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
裴负已经听出端倪,看样子这女人似乎是胡中藻的家人,因受到胡中藻案的牵连,才成了那烟花巷中的卖笑女子。既然是这样,那他出手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裴负话音未落,十几名黑衣汉子只觉手臂一震,紧跟着一阵剧痛自双臂传来,让他们发出凄厉的哀嚎。
龟公先是被裴负的那句问话吓了一跳,紧跟着身后的打手全都倒在地上,手臂松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中一惊,扭头刚要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却想不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犹如绳索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并且将他高高抛起,直飞向半空之中。
“有鬼呀!”龟公的惨叫声回荡长街,但裴负却恍若未闻。
他走上去,站在那女人的身前,轻声道:“胡夫人?”
“正是妾身,你是……”
没等胡夫人把话问完,却听砰的一声,龟公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当身体和坚硬的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那龟公惨叫一声,立刻昏厥过去。
裴负也不理睬那龟公,看着脸色发白的胡夫人,道:“夫人,我听说胡先生乃是因为写了反文,才被关入天牢,秋后处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哪有此事!”胡夫人两眼好似喷火一般,轻声道:“妾身相公先生为人谨慎小心,那什么一世无日月,一把心肠论浊清的言辞,更是从来没有做过。
“去年江南文字狱,让他对这些事情十分小心,又怎么会在文章中写出那种辞句?至于那句什么天匪开泰清……哈,简直就是荒谬至极。妾身相公所作的文集草稿,尽在妾身处,可妾身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字眼。”
“哦——”裴负不禁感到有趣,忍不住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文字?”
“妾身也不知道……但妾身却知道,此事乃是栽赃嫁祸。”
“此话怎讲?”
胡夫人脸一红,正要开口解释,突然间远处人声嘈杂,在长街的尽头,出现了无数晃动的火把。
裴负一皱眉头,道袍衣袖挥卷,将胡夫人拦腰卷起。没等胡夫人明白过来裴负的意思,就觉得身体呼的一下飞腾在半空之中。那腾云驾雾的感觉,让她心中暗自叫奇。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耳边响起裴负的声音,“夫人,请睁开眼睛吧!”
胡夫人这才睁开了眼睛,向四处打量。
只见四周空寂一片,原来在这片刻之间,她已经来到了北京郊外。
“仙长!”事到如今,若胡夫人还不知道裴负乃非常人的话,她也就当真是个傻子了。她噗通一声跪在裴负身前,颤声道:“仙长,请救救我家相公。”
“你相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件文字狱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夫人连忙说:“仙长,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我家相公出任吏部侍郎,满朝文武都来庆贺。那天,我家相公高兴,就让妾身出来和大家见面。没成想,那日皇上突然驾临,虽然妾身马上回避,但犹自看出,皇上有些不太对劲。
“后来,宫里几次宣妾身入宫,说是太后想要和我说话……妾身后来入宫才发现,并不是太后想要见我,而是皇上他……妾身自然不从,还抓破了皇上的脸,令他数日不能临朝。”
裴负默不作声的听胡夫人讲完这番话语,不禁恍然大悟。定是那皇帝老儿恼羞成怒,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个局。
“我家相公出事以后,按照大清律例,妾身被送入春满楼。那春满楼背后的老板,就是当朝的荣哥贝勒,而荣哥贝勒向来是皇上跟前的一条狗……
“今日妾身一听什么贝勒前来,就立刻知道是谁要来,所以才趁着那些人迎接那人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却没想到碰到了仙长……仙长,救我!”
裴负心中不由怒火中烧。
先是文字狱,后是强抢臣下的老婆,而且还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历史上的乾隆虽然风流好色,但却不是一个下流的昏君。可如今看这情形,这乾隆和明朝的那些昏君,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裴负不禁心中杀机涌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