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跟你二三十年到处奔命。我想,你也不会为这十块金条最后做掉我吧!”
老奎头含泪说:“我舍不得你。”
“让我安安静静度过余生吧!到时候,你那么多钱,再找个年轻的,生个儿子继承香火。”
老奎头跪下,双手捂脸,哭做一团,鼻涕都流出来了。
老太婆卷上一只烟,打火点上,吹熄油灯,说:“别哭了,很没有意思。”
又说:“你意思说陈团长和庄老板合在一起要做掉你?”
“看样子,也放不过你了。”
老婆点点头说:“你看咋办?”
“想听听你的想法?”
老奎头老婆用眼角撇了他一眼,包含着蔑视和不屑,说:“那我就说说吧!他们俩也应该各怀鬼胎,谁也不相信谁,都还想除掉对方,独吞金条。你想想,他们间谁的势力大?是陈团长。陈团长现在应该不知道藏东西的地方,要不早把庄老板和你做掉了,而不是他们俩联合。我想庄老板也会想到这层的:除掉你,最后留下陈团长对他威胁更大。你直接找到庄老板,你说只要十根金条,你们合伙做掉陈团长。到底怎么做掉陈团长,再做商议。”
老奎头老婆看到黑影里一个模糊的大黑头点了点。
烟头的红光闪烁了两下,老太婆又说:“你和庄老板谈完,先避避锋芒,出城躲几天,我也危险,但留在城里要装疯,观察着动静。隔两天,夜里三更我们在槐树庙见一次。”
老奎头望着黑夜里老太婆闪烁的眼白,不语。
老太婆说:“不信我?”
老奎头忙摇头说:“没有。就这样吧!”
冬天的余辉很快暗淡下来。牛三妮在楼上害好病,庄老板点亮马灯,收了生意正上门板,一个黑影一闪进了店里,把庄老板吓了一跳,说:“买啥呢?”
来人把大黑毡帽取下来,说:“是俺,老奎。”
庄老板手一松,黑门板没按好,歪倒在一边,一转身躲进了柜台里,瞅他带凶器没,问:“你要干嘛?!”
老奎头把门板扶起,上好,合上门,往柜台里走,说:“没事,来聊聊那袋金条。”
庄老板退到柜台角,左侧的货物架上摆放着十来把菜刀。
他说:“你自己来的?”
老奎头站定,说:“这事能告诉谁?”
“你老婆呢?”
老奎头像哭一样笑了下,说:“她啊,闺女死了,就神经了。”
庄老板眯缝起眼睛恶狠狠的狐疑的盯着他,不语。
老奎头用手抚了抚凳面,抬腿要坐上,庄老板趁这当儿,抬手抽出一把菜刀,照头砍去。老奎头身子一斜,滚在地上,对着庄老板迎面骨就是一脚。庄老板咧嘴大叫一声丢刀蹲下来。
牛三妮自从上次到状元楼抓奸不成,精于世故的牛老歪私下说教了一番这个倔强的三闺女。那牛三妮过去听不进爹的话,这次听的句句入耳句句是金。爹说女婿有事瞒着三闺女,牛三妮点头入心,自此心多了一窍。她在阁楼上躺着,听到下面响动不对头,探头从楼梯空隙看,惊惧的睁圆了眼,扶紧楼梯,只看他们俩做甚。
老奎头爬起来,坐上高凳,说:“俺只是来说说话,没恶意。俺还不知道藏金条的地方,怎会杀你?你要了俺命,只为独吞金条吧?”
牛三妮以为听错了,头蒙的,摇摇脑袋,好清醒点,又定了定神,屏着气听。
庄老板用敌视的目光盯着他,不语。
老奎头说:“俺现在老婆闺女都没了,俺只要金子。”
庄老板手指往上指指,意思上面有牛三妮。他头往楼梯口上望着,从老奎头身边过去,瘸腿悄然爬上阁楼,见牛三妮歪在床上睡着了。
他轻轻的叫:“老奎头来商量货的事,你起来听听。”
床头立了会儿,听牛三妮呼吸均匀才又悄没声的下来,对老奎头近似耳语地说:“有话说吧!”
老奎头也低声说:“咱们做一笔合算的生意,你引陈团长出来,俺杀了他,出了事,是俺的,不关你事;成了,俺只要你十根金条,不算多吧?俺远走高飞,到外地买片门店,讨房年轻的,生个儿子,老老实实做生意,再不回这里。”
庄老板着脸,盯着他不说话。
老奎头又说:“你和陈团长合伙弄死俺后,他业大势大,还不灭了你,吞了金子?”
又冷笑一声说:“你不会怀疑俺杀不了他吧?刚才那一脚俺使了三分劲,要七分劲,你就废了。你在槐树庙杀荣耀轩,就是俺一脚蹬下百十斤的石条,想取你性命,只可惜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