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遭人欺负了吗?那伤口那么深,那该砍的有多用力啊。
顾平安在心底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了看台上的李关山,又看了看周遭热闹的人群。
台上的武生跟头落地的那一刻,台下的人都在轰轰烈烈的叫好鼓掌,但顾平安看着那武生微微背过身的手臂,心底却只余下了心疼。
可顾平安也看的出来,李关山是喜欢唱戏的,他站在台上眼中是有光的。
那很好,总比自己这个碌碌的庸人好的多了。
台上的李关山见着顾平安皱着眉头,还以为顾平安不喜欢看戏。
他翻过了跟头倾身向着顾平安的方向眨了眨眼睛,但还没先把顾平安逗笑,倒先把他自己逗乐了。
他笑着的眼底是揉碎了的灯火,周遭的人声如海浪。
顾平安站在海浪中间望着那点灯火,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暴雨夜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追逐着唯一一丝灯塔的光。
那光点亮了他,也灼烧了他。
将他燃起成了一束火炬,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那点光,但只怕还未靠近自己便会燃尽,最后露出原本丑陋漆黑的炭色。
从这之后顾平安经常来戏班子看李关山的戏。
李关山在收获了一个忠实票友的同时,还收获了一个小医生。
他请顾平安看戏,顾平安请他吃药。
半年下来,不仅李关山的外伤被治好了,连他的内里的暗伤都被顾平安治了七七八八了。
不过坏处就是,因为药喝的多,他那屋子常年都笼着一股中药味,闻起来苦的很,不要说旁人了。就连戏班子里最和李关山亲近的小师妹都不进他屋子了。
知道的是李关山交了个大夫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关山得了什么隐疾呢。
就连戏班班主李关山现在名义上的师傅,闻着李关山满屋子的药味都明里暗里的打听李关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是不是自己给他排的戏终于把自己好徒儿累垮了。
李关山不知道怎么说,每逢被人问起只好挠挠头不说话。
嘿嘿一笑也就过去了。
别人闻着苦,他倒是闻不出来,只觉得这药稀奇的很,闻着还有一丝丝甜呢。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李关山和顾平安的交情甚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