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歌抬头,立刻笑意嫣然。
驼色的中长风衣,很有造型的发型,184的身高,苏乐本身也是个绝对的发光体。
“你怎么回来了?”暮歌站起来走出去。苏乐这厢,去了上海读大学,说是想南下看看,替兄弟们开垦战场。可去了没两个月就后悔了,十天半个月会飞回来闹腾几天。
教室门口这位,在帖子的名车展里出现过啊。好事者立刻就做了联想,都有意无意地关注那边的动静。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谈,现在有空吗?”苏乐也笑了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暮歌想了想,点点头,转头让尹琳帮她请假,收拾东西便跟着苏乐走了。
苏乐带暮歌去了他们之前常去光顾的餐厅,进了包厢,点了些两人爱吃的,便没再开口,像是思量着该怎么起头一样。暮歌也不急,闲闲得翻着菜单。
“暮歌。”
“诶?”
“我是说,我真怀念高中,咱们仨,跟连体婴似的,什么事情都在一起。”苏乐动手给彼此倒茶。“最近我一直在想,怎么你和子竞,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方为太平。”
“你别跟我讲佛法,我没那个慧根……暮歌,子竞要出国了。”
暮歌并不会玩茶,可却知道该怎么品茶。上品茶叶泡制出的茶,乘热细啜,先嗅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嗅,浅斟细饮。饮量虽不多,但能齿颊留香,唯底回甘,心旷神怡,别有情趣。
人生便像这茶,会苦,但不会苦一辈子,让人着迷的是苦后的回甘。
“暮歌,我说,子竞要出国了。”
暮歌笑了笑,抬头。“很好啊。”
苏乐泄气一般摸了摸脸。“不能原谅吗?”
“我没恨他。”
苏乐显然不这么认为。
“苏乐,我不恨子竞。晨歌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确实恨他,所以不想看到他。可晨歌已经醒了,我的恨也就结束了。”
“那为什么我告诉你他要出国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该是什么反应?我该留住他,叫他不要出国吗?”
苏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至少,该舍不得吧。”
暮歌还是笑。“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缘分已尽,或许可以这么说。世上只有一个凌暮歌,凌暮歌的心里只能藏一个人。多余的情感,害人,也害己。
“苏乐,我确实很喜欢子竞,甚至真的想过和他订婚。可是后来我发现,如果我给不了他想要的,那我更希望他彻底离开我。我该放了他,不该继续锁着他了,贺子竞,他该得到最好的,而不仅仅只是我的喜欢,不是吗?”
苏乐牵动嘴角,嘀咕。“你总能三言两语就说服我,你最好也能说服他,不然我看着心里难受。”
顺着苏乐的视线,暮歌看到了满脸苍白的贺子竞。
“吃了没?”暮歌问子竞,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子竞摇头。
“有什么想说的,你们俩好好说。”苏乐站起身,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空气像是凝结。
“凌暮歌,我信缘,不信佛,可缘却信佛,不信我。”
正文 何处惹尘埃(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