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闻知还没就这两人“不介绍自己而是互相介绍、且仍在报日本假名字”的行为说啥呢……一旁的庆次郎在盯着村上手中的武器和地上的两具尸体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呼道:“喂!川棚庄的那个人原来是你们杀的吗?”
这下可好,本来双方还只是内心互相戒备,表面上处于“刚解开误会,不打不相识”的状态。
庆次郎这句话一出,愣是把胡闻知和村上惊得跟炸了毛一样。
“该死!他们是毛利的人!”村上当时又下判断了。
他这反应呢,也情有可原,毕竟他心里有鬼嘛——一个执行完任务正在复命途中的忍者,被人大声惊叫着点出他不久前犯的命桉,那他肯定是本能地就会认为对方是来追拿自己的。
村上这一惊一慌之下,当即就又把手里的兵器举起来了。
而庆次郎跟着孙亦谐跑过来时,也是因为听到外面村民的叫声,以为黄哥这边出什么事了才来的,他手上这会儿也拿着朱枪呢。
两人都举起兵器,又同时瞧见对方举起兵器,那还能说啥?先下手为强啊!
呼呼呼——
说时迟那时快,村上手中的锁镰应声再起,链条一端的铁砣在他的甩动下于其头顶极速旋转起来,接下来只要他甩手一抛,这玩意儿便会如出膛的炮弹般朝着庆次郎的脸飞去。
然!就在村上将抛未抛之际,一股擒抱之力,却已然冲击了他的腰腹。
村上甚至没能捕捉到孙亦谐是什么时候动的,当他反应过来时,孙亦谐已经抱住了他的腰,将其整个人向后撞飞、腾空,并压向了地面。
而轻功比起孙亦谐来强出不止一筹的黄东来,这会儿则杀到了胡闻知的面前。
胡闻知的反应比村上要快,他还是来得及在对方碰到自己之前做动作的……
下一秒,只见胡闻知右掌向上轻轻一拂,三指倏张,二指收拢,使出一招饱含内力的“烘云托月”准备迎敌,同时,其左手也已握拳,悬于腰际,配合一步侧身后移的步法,蓄了一式“骇浪惊涛”,以作反击的后手。
仅是这一撤一收,一拂一悬之间,他那招式的连绵有序之感,舒卷自如之形,便透出了一种只有中原拳法才会有的韵味。
而这……恰好又是黄东来曾经见过的一种拳法。
“你跟漕帮什么关系?”黄东来的攻击在最后时刻还是收住了,他停在了胡闻知前方三步之遥,快速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胡闻知这时尚未从村上带的节奏里出来,故还是没有放下架势,“你不但能一眼看出我是中原人,竟连我的武功都识得?”
“孙哥,先别打了。”黄东来没有回答胡闻知,而是先冲身后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他也是不说不行,因为就在刚才这几秒之间,在距离他和胡闻知数米开外的地方,孙亦谐已经用一系列寝技把村上那把老骨头弄得快散架了。
就连此前亲眼见过孙亦谐偷袭德丸的庆次郎都有点傻眼了,庆次郎不禁心道:原来不痛风的龟田君这么厉害?若被他近身缠住,恐怕连我也坚持不过一时半刻啊……
“蜀中黄门,黄东来。”一息过后,黄东来经过一番算计,终是决定报出名号。
而胡闻知呢……离开中原二十年的他,对黄东来这个名字与其事迹自是一无所知的,但对“蜀中黄门”这四个字,他绝对有反应,而且很大:“你是黄门的人?”
“不错。”黄东来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事,那你也应该明白,接下来,你最好也坦诚一点,否则……”,!
的嫂子给他捎去了一封信和那坛被下了泻药的“醉生梦死”。
可没想到狄不倦反手把胡闻知打了一顿送到官府去了……
当然,胡闻知蹲大牢也没蹲太久,他进去的时候是弘德二十五年的春天,到这年年底皇帝就驾崩了,第二年朱杝继位,改号永泰,大赦天下,胡闻知就给放了,满打满算他也没蹲够一年。
出狱之后呢,胡闻知感觉中原武林太他妈险恶了,于是他便于这永泰初年出海东渡,来到了日本,自此就再也没回去过。
如今,胡闻知已改名荒木橒进,身份是三好氏的一名家臣。
而这个“三好氏”,在当时乃是近畿和四国一带迅速崛起的一股势力,地理位置上来说呢,就在毛利氏和尼子氏的东南边。
看到这儿估计大家也明白了,先前在川棚庄暗杀竹田仓之介的,的的确确就是胡闻知和他手下的这名锁镰男,他们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在尼子氏处于劣势的当下,他们暗中到毛利氏的后方搞点事,哪怕让毛利吞并尼子的步调稍微受点影响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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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三好氏来说,毛利氏和尼子氏打得时间越久,他们越有利,最好就是那两家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让三好氏来打扫战场。
“这位……”胡闻知介绍完了自己,便又指向身边的锁镰男道,“是鄙人的护卫,村上先生。”
“在下村上玄义,请多指教。”村上也顺着胡闻知的话言道。
此处胡闻知说村上是护卫呢,其实是在扯澹,他是为了隐藏一下自己的实力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