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初歆话刚出口,意识就变得有些扭曲了,许多嘈杂的声音就像一个个疑点踩在心口上。
“夫君见过海吗?我们就住在海边看万流归一吧。”
“没有,我以前不敢回临沧。”
声音突然凄厉起来:“你去,你去换汝阿耶回来,换汝阿耶回来。”
这,是晋植的记忆吗?
“阿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儿,阿耶不爱阿亲,儿很爱阿亲的,阿亲!”
那个女人听起来像是疯了:“若非为子孙计,我的君,远不会累、累成这样。要不是我生下了你,他早就不做官了!”
初歆于当时且不明意味的心痛中回神,在目光触及到晋植时,第一次觉得他或许活的十分悲苦。
可是为什么,葛荣君的过去也能在自己眼前上演?这些记忆的碎片就像雨点,它们汇聚着汇聚着,凝成一柄寒冷的剑。
又是晋衎的缘故么。他想让自己看过许多故事,然后看出人心的弯路有多么曲折和黑暗么。
“你怎么抽噎了一下?”曹胡儿敏锐地观察到初歆的状况。
初歆恍惚了一会儿,马背上的颠簸忽然让他很难受,他几乎是滚下马的爬到了田垄边开始干呕。
“他怎么了?”晋植听到动静调头来看,而曹胡儿赶到初歆身后先不是关怀初歆有什么不适,而是伸指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初歆的剑。
它一直被微弱的光芒包裹着,是五行起源的一种生命力,很难不让人揣测是类似于天珠的力量。
欲擒故纵果然永远都是天子爱好的好把戏。
“呃——”初歆吐掉几口嘴里的酸水,起身的时候把莫名掉的泪水给抹去了。“没事,我只是突然感受到,有父亲的疼爱了。”
晋植听后蹙了蹙眉头,不动声色道:“既没事就上马吧,此去齐邑还有三十里,去江陵便有五十里了。”
“江陵河道密布而丘陵据险,于东不偏于白氏,于西无倚于谢氏,正利执中。”晋衎的声音在初歆翻身上马时缓缓贯穿了耳朵。
“何不去齐邑逼一逼白路的虚实?”初歆轻微腿夹马腹,这次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记不起是谁的。
“白氏也曾慰我先祖之灵啊。”田亩里略略带着土腥味的风灌进鼻腔里,初歆尽力把握住现实与幻觉的分寸。
“那要招抚白路也很容易。”这应该就是现任江州牧谢栩的声音,他似乎对白路嗤之以鼻。“但保权位不失,定然俯首听命。”谢栩顿了顿才强调道:“难道大将军还要屈尊与这等鼠辈讨价还价么?何忍将江州百姓留与鼠辈!”
白路。初歆晃晃脑袋把纠缠在一起思绪的打乱又重新梳理,卫琬曾经说过江州白氏与谢氏公私之内无不结怨,定要小心白氏人心隔肚皮。
“白氏现在哪里?”初歆冷不防发问道。
曹胡儿过了一会儿搭理他道:“白氏久不执政,听闻是被江州牧安顿在齐邑,累世食户,衣食优渥。”
“先去找白氏,”初歆生怕晋植不以为然,扯着嗓门喊道:“晋散骑听我的,先去找白氏!”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