猇城披着一系水缎绣花的衣,衣上尽是风雨欲来的写意。橘红的太阳突破了东山的雾网,也仅如巨龙睁开了疲惫的眼。
风扬鼓帆,一线金光,风中的梨花轻碰晋植的鼻尖。他睡眼惺忪,嗅见愈发芬芳的清香,以至于精神忽爽。
初歆和曹胡儿的呼吸很平和,他们三个挤在浮水的扁舟上一夜无梦。
船夫的鸬鹚从天空盘旋而下,正巧落在撑杆上惊起三两水花。“小爷们,要靠岸了。”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夫对还在眯憩的晋植道。
“玉山瘦比楚腰束,碧水柔胜施女舞。”晋植神识游巡天地之间,随口道:“半壁勿盼麟郎顾,江东不堪完美处。”
鸬鹚是而扇打翅膀,叫鸣声就像山与水的回应。
“到了么。”曹胡儿听到身边的动静一手抓住船沿一手揉着眼睛坐起来道。
晋植抱膝远眺风景,道:“你是不只能习惯在马背上颠簸,竟然要抱着初歆的一条腿睡觉。”
“可不是我愿意的,”曹胡儿看向还在熟睡的初歆恨不得立马给他脸上来一巴掌道,“是他乱蹬腿,我把他的腿抱住,他就老实了。”
“那现在给你个机会。”晋植挑了挑眉毛,曹胡儿哪能懂不了他的意思,旋即站起来和晋植找好落脚的位置,两个人默契的使劲提溜起初歆飞快给这人丢进了水里。
“啊!”初歆惊恐的在水面扒拉着双手,眨眼就呛了不少水,幸亏船夫一眼就辨识出他不会水,赶忙把撑杆支了过去让他抓着。
初歆张惶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度到了四肢并用的地步。
“小爷别怕,再这样侬撑杆就断了个!”船夫费劲地拉回自己的撑杆,试图去把住初歆的手膀,“来,小爷,来!”
曹胡儿见状笑弯了腰,而初歆在船夫的帮助下湿淋淋地翻上了小舟,在呕水的同时把自己所能知的脏话都骂了一遍。
晋植两手后撑着身子把腿伸直了,从容的外表之下不免有些心悸。“好了好了,我们给你赔不是。”
“赔,怎么赔,我要有九条命,当场就吓没了一条了!”初歆恨那捧腹大笑的曹胡儿恨得牙根直发痒。
“怎么,你初歆是属猫的?哎!”曹胡儿说着话就被初歆扑倒下去,照着他肩膀就咬住不松口。“疼,疼疼疼!”
“嚯,”晋植紧急避让他俩,挨着船夫道,“方才险些以为船要翻了。”
船夫被儿郎们幼稚的举动逗笑了,扭头瞧了瞧岸边道:“不知各位小爷家中有人来接不?”
“岸上寻常都那般人流拥挤么。”晋植不管初歆和曹胡儿如何在那边扭打胡闹,尽力稳住自己的平衡。
“呐——”船夫左右打望了一圈,指着一处人群围堵的地方道:“今个儿不知赶上什么趟了,那里定然有热闹。”
晋植临水的清影若孤鸿,船夫收杆之后抛绳套住岸边的桩子,小舟不时就抵达了猇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