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后知后觉走廊还有个小孩在。
出于那不存在的良心,顾临风轻咳两声,才对程澈说。
“里面那个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能做的急救都救了,保守估计,活不过今晚。”
他看向程澈,无声的暗示。
掌控了时间的人,想谁生就谁生,一个念头的事情,就看程澈想不想他活着了。
程澈倒是淡定,隔着屏幕,看向重症监护室里的男人。
在煤矿内,被磋磨得几乎不成人形的人,此刻却是看着病房外的几人,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似乎要说些什么。
而这人头顶那不到2小时的倒计时,清楚地告诉程澈,这人的确活不久了。
思考片刻,程澈选择进icu里,见这男人一面。
而当程澈进去之后,颜晖依然坐在角落,手指不停地捏着椅子的扶手,眼神闪烁。
他低下头,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隐隐有些疼痛,却让他清醒。
颜晖想起了那个矿工的惨状,脑海里依然无法从那时候的情景中抽离。
那时的他太冲动、太正义,想要阻止那些监工继续滥用权力,结果却没能完成计划。那些被打晕的矿工们,他没有及时采取措施,最后只救回一个人。
“是我太急了。”他低声自语,眼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懊悔。
原义的目光冷冷扫过他,似乎对颜晖的内疚不感兴趣。“正义能换来什么?能换来活命吗?能换来眼前的局势被逆转吗?”
颜晖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翻涌的情绪终于在原义的话语中找到了出口。
他想起那些矿工们的眼神,还有原义曾经严厉的训斥,突然感觉有些窒息。
“我……以后不会再犯了。”颜晖轻声说道,手掌紧紧地攥成拳。
原义点点头,目光依旧没有变化:“该做的事情,必须做,哪怕是最脏的手段。正义,有时候就是一个笑话。”
“明白!”
……
“嗬嗬——”
程澈推开ICU的门时,病床上的男人呼吸声几乎盖过了仪器的滴滴声。
气管里的痰阻得厉害,他努力地喘着,带着一股将死之人的绝望。
床头挂着的名字牌上写着——
李明哲。
程澈抬脚走近,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目光落在李明哲身上。
男人眼睛半睁,满脸青白,皮肤贴在骨头上,像干瘪的布偶。他的嘴唇张了张,像在努力发声,可无论如何,只发出几声破碎的“嗬嗬”音。
他似乎有话要和程澈说,但苦于自己的身体不行,只能在床上干瞪眼,眼里透露出些许绝望。
看到他这福模样,程澈啧了一声,伸出指尖,虚虚触碰了一下李明哲。
怀表中存储的力量,有少许流入他体内。
下一秒,李明哲感觉自己胸腔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呼吸一下子畅通无阻,氧气罩也仿佛成了多余的摆设。
“行了,不用费力了。”程澈低头看了眼他的头顶,“给你十分钟健康的时间,够了吧?”
话音刚落,李明哲的眼神一变,从迷离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
他僵硬的双手攥了攥,恢复了久违的力量,试探着将氧气罩拉开,没了刺骨的寒气涌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