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会比你更好的了 沈子嘉 你为什么就怕了呢?
沈子嘉走的时候 我坐在一动没动 可当门关上的时候 我掀开被子 想要追上去 脚上的伤一疼 人却是摔了下去 我抱着膝缩在床边上开始哭。
先是小声的 然后才忍不住 放声大哭起来。
我抓着床边的电话 缩在地上 老太太问 年年?
我喊了一声妈 然后就是大声哭 从来没有过的大声 我手疼 可是我心更疼 我用伤着的手开始拍床边 哐哐哐地响。
老太太在那边急 我哭得咳了起来 我爸接了电话 说 囡囡 怎么回事 不许哭。
我跟老爸说 沈子嘉那混蛋不要我了 爸 你帮我来揍他 他欺负你女儿。
孙珈进来的时候 丢了手上的水果连忙过来抱着我 抓着我的手 绷带上有血 声音带着哭腔景年 你别动 你真想让手残到不能动 是不是?
电话什么时候掉了我不知道 我听见爸妈在那边喊我囡囡 我看着孙珈 抓着我那裹着绷带固着夹板的手 我看着那红色 抱着孙珈继续哭。
你们知不知道 我跟沈子嘉 从我十岁起 就遇上了 我舍不得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 怎么就想不明白 有什么苦我们不能一起担的 他就非要把我推开?我就算是死了 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我从小学起跟着他的脚步走 他去哪里 我就跟去哪里 他现在半道上不要我了 我要去哪里?
孙珈 你说我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 我要老太太 我要梁霄
我情绪太激动了 孙珈根本不敢放开我的手 用身子环着我 不让我动了之后 才捡起地上的电话 我根本听不见孙珈说了什么 我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一动不动 我吼他沈子嘉你 的混蛋 我求你进来看我一眼!
那晚 我发烧了 烧到四十几度一直没降下来。
我求你,看我一眼
我头疼 嗓子眼干干的 呼口气也疼。
我的手被定得死死的 用了麻药 也还是疼。我觉得我像是一条沸水里的鱼 求一口温凉都不可以 胸口疼得要裂开了 这会儿 真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是舒坦的。我努力睁着眼 但是孙珈给我打了镇定剂 我昏昏沉沉地 脑袋一动就觉得整个人就要离开地球了。
我觉得我左手被人握着 软软的 暖暖的 然后一点点湿了 我很努力睁开眼 就看见我家老太太坐在边上哭 说什么我都没听见 老太太拿了酒精棉给我降温 我嘶哑着喉喊了一句妈
然后我看见我家老太太激动地又哭又笑 然后老太太摸着我的脸 说了什么 我真的听不进去。
那晚 他们把我送到最近的那个市里去。
高烧烧了两天 老太太在边上不眠不休地照顾我 我好像听见老太太跟人打电话 然后边打边哭 我半睡半醒 烧得整个人热烘烘地泛酸。老太太就轻轻在我边上说话 说一些悄悄话 就跟以前一模一样。
老太太说 你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 先是脚 现在又是手。老太太说 手就是不灵活点 没残。
然后我就醒了。
我看着医院里头的一切 然后一点点想起来 沈子嘉说 我们分手吧。
老太太心疼地摸着我 下巴尖尖的 比狐狸还要瘦。 我勾着我妈的手 跟我妈说 我爸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 你爸来了 沈子嘉就活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 我爸在我的事情上 王霸之气很强 可是我想我爸。
我又问 沈子嘉呢?
我妈没好气地轻轻点了我额头 人家都不要你了 你还就记着他了?
我点了点头 我都记了十几年 咋能忘得掉?何况 沈子嘉他不是不要我 就像他说的那样 他要不起我了。
其实 烧了一次 躺着半睡半醒地折腾了一回 我反倒是冷静了。沈子嘉那么好 好到我当初都没啥顾忌的 一头就扎了进去 我怎么可能看走眼?
我在这里 对谁都不好。我总会偏心的 这次行动 我担心沈子嘉受伤 而我在后面 沈子嘉总是会分心到我身上 而问题就在这里。这儿是战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们都是有打算的人 我们都不冤枉欠了谁的。
我是医生 我明知道手在那种情况下 不能使 但我不能欠了小黑一条命 就算剁了手我也还是会救小黑。
假如 这次没事 那么下次呢?我跟沈子嘉 有情分搁在那里 我们都以为能做到的 其实 我们做不到 我们爱得太深了 深到假装都装得不像了。
沈子嘉 但是 我不明白 我愿意跟我妈回家了 为什么 你还不肯松口 我就算每年只能见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