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要侯府何用?”谁知6承廷竟冷笑一声,“这个侯府,也只有你们稀罕而已。”
“6承……咳、咳咳咳!”6承安只感觉一股腥浊之气顿时涌上了嗓子眼儿,他捂着嘴,剧烈的咳了起来,可那双透出怨愤的瞳仁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6承廷。
“大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稀罕你们眼里的那些贵重东西,我……”
“我有的时候,咳……咳咳,有的时候在想,我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生在贵胄之家呢,还是应该怨恨我这天生富贵的命。”可6承安却突然打断了6承廷的话,“我这条命,是用银子续着的,也是欠了裴家的。当年,如果不是父亲和武平侯意见相左,如果不是我身子羸弱,如今,湘月的这个位置就是宣岚的,可我这样活着,今天不知明天的事,这种滋味你们谁能替我来尝?”
“大哥会长命百岁的。”6承廷淡淡的看了6承安一眼,兄弟一场,他依然记得自己刚回府的时候,6承安总是私下会把好吃的好玩的塞给他,对他这个一直没有养在侯府的胞弟充满了好奇。6承廷想,其实刚开始,他对这个亲哥哥是依赖的,也是格外希望能亲近的。
“呵……长命百岁,咳咳……”6承安又捂着嘴咳了几声,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八皇子如今和北召暗中勾结,谋权之心昭然若知,他这一起势,朝中很快就要变天了。太子爷什么都好,偏偏萱贵妃是个心慈手软的,而毓贵妃手腕凌厉,她冲着的可不是那个悬空了多年的凤位。我听说,八皇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是武泽将军的外孙女。”
“武泽将军?”6承廷双眸微敛,他向来知道6承安是有自己的眼线探子的,可这些年来,6承安是第一次这样轻松的把如此重要的情报白白的送给他。
“当年彝召之乱,皇上前后一共派去了三万兵力,最后回来的不过三千人。南宁王叛变、襄阳王弃城自缢,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武泽将军一人,却也是断了手脚,从此无缘官场之争的。她的这个外孙女,从小就在宫中长大,本大家以为武家之女,必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谁知,她马上就要成为八皇妃了。武泽将军的心思,你猜的透吗?”
6承廷神色微恙,颤了颤唇角,心中顿时疑念横生,“是皇上赐婚还是……”
“是毓贵妃请皇上赐婚的。”6承安此时此刻却格外的沉着,不远处高案上的烛光盈盈得打在他的脸上,柔亮的明黄遮掩住了他苍白的肤色,也渐隐了他的沉疴病态。
6承廷不说话了,一方面是难以置信,一方面又怀疑起了6承安的目的。
“二弟,皇上的这口气不会比你们以为的要长,你信不过我,也应该信得过一白,这天下若是换了主子,朝堂之上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储君并非君,即便为君,有心有能力想造反的人也太多了。朝廷如今兵力渐弱,那可以召集分散在九州各处暗部死侍的半块虎符依然下落不明,这帝王交替,有着太多的变数,你们不要以为太子就一定是稳赢的。”
“大哥这是准备变风向了?”面对6承安模糊不清的蛊惑,6承廷却依旧镇定。
6承安静静的看着早已能独当一面的亲弟弟,嗓子一痒,又重重的咳了两声,“将死之人皆空谈,只是,他日若真能如你所愿,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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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6承廷回到桃花坞的时候,三娘子正笑着送顾姨娘出厢房。
屋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三人迎面,六目相对,顾姨娘吓的差点打翻了手中捧着的那一方崭新的砚台。
“二爷!”
“二爷?”见顾姨娘已经急急的垂福身行了礼,三娘子也惊讶的后退了一步。
可6承廷却只淡淡的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径直进了屋。
顾姨娘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三娘子止了步,随即便匆忙而退。
三娘子见状,一边轻笑着屏退了周遭伺候的丫鬟,一边从容的折身回了屋。
屋内,6承廷不在,可细细一听,三娘子就听见了净房里传来的流水声。
成亲不过几日,三娘子却已经现6承廷是个极爱干净的,但凡回府,他第一件事儿一定是净身沐浴。是以这两天,三娘子都是让子佩在净房备足了热水的,没想到这会儿还真的就派上了用场。
但很快的,她就想到了净房里并没有事先给6承廷准备好换洗的衣裳,三娘子便连忙从橱柜里取了中衣宽裤,然后绕过屏风,进了净房。
热气缭绕的屋子里,皂角的香味扑鼻而来。三娘子没想到,6承廷进来沐浴,竟连灯都没有点,此时此刻,唯有窗外投进的月光勉强的让她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可是偏偏屋里还有升腾的水汽,模糊中,三娘子摸索着向前,凭着印象想把衣裳放在距离浴盆不远处的架子上,谁知方向有误,她竟“砰”的一声直接撞在了半人高的浴盆上。
“二爷。”
感觉耳边骤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三娘子喊了6承廷一声,然后微微的后退了一步怕把自己给弄湿了。
可是忽然,她只感觉腰间一湿,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6承廷直接抱进了浴桶中。
“6承廷……”三娘子恼了,抡起手上被水浸湿的衣服就想往6承廷的身上砸过去,结果,却是自己的唇先被他俘获住了。
最开始不过是轻尝,可到了后来,连6承廷这个始作俑者的气息都越来越混乱,轻探顿时变成了深索。
6承廷是压根儿寸缕未着,三娘子呢,一袭裙衫早已经湿透变薄全黏在了身上,肌肤所触,是6承廷的温度,糅杂着水的热气。
其实她是不识水性的,且6承廷之前沐浴,几乎把整个浴桶都灌了个满,此刻,两人浸没水中,6承廷只要稍稍的松了手臂的力道,三娘子这个人就会往下沉,所以她只能紧紧伸手圈住他的脖颈,防止自己不慎呛水。
可是,让三娘子没有料到的是,6承廷今天使了劲的和她在较真,可怜三娘子一边害怕一边又不得不抱紧他,当下整个人如被千万只蚂蚁爬满了全身一般煎熬难受,结果还没等到最后,她就娇哭着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三娘子只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人拆散了重新接了一次骨一般,哪儿哪儿都酸疼得要命。
屋子里亮堂堂的,鼻息间能闻到6承廷身上惯有的沉香味儿。三娘子眨了眨眼,忽然感觉头下枕着的不是玉枕,而是个软绵绵的东西,她下意识扭头向上看去,迎面对着的,竟是6承廷那张俊逸如画的脸。
“醒了?”6承廷眉眼沾着柔色,一边说,一边将三娘子从他腿上抱了起来拉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