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逛得累了,也都不必朝着远处去,天桥街面上到处都能找着小吃挑儿,手艺也照旧地道非常。有那老饕顺着天桥街面上一路吃将过来。酸甜苦辣咸五味皆尝过,回家愣是三天没吃下去东西——不是家里饭食不顺口,只是这一下尝过了人间五味的极致,旁的玩意倒是真吃不出个好歹来了
可尺有长短、月有圆缺。天桥上面做这些正经手艺营生吃饭的人一多,那些个旁门左道的人物。自然也就琢磨着要在这人多的地界上发财了!
瞧着那些个歪戴着毡帽遮着半拉脸、一双手拢在袖里,走道的时候还一个劲儿朝着人身上乱蹭的,都不必细问,那一准是潜行里的人物,专门吃条潜这口饭的。
有那手艺地道的条潜高手,顺着天桥街面上走一个来回,嘴里头哼着小曲儿就奔了站在天桥街口上扯着闲篇儿的巡警。擦肩而过的功夫,沉甸甸的大洋裹在几张票里,就这么落进了巡警的口袋。剩下的那些刚到手的钱财,除了交给天桥上戳场面的混混头儿一些个例份银,还足够这位潜行好手找一家上好的馆美美吃上几顿,再摸进八大胡同好好逍遥几天。
再说那带着一副墨镜、手里头还提着个半旧不新的瓷瓶,专门踅摸着朝那些着像是外路客人的老实人身上撞的,指定就是一帮碰瓷的老手。
摩肩接踵之间,俩人轻轻一撞肩头的功夫,要不就是那副戴在鼻梁上的墨镜落地、要不就得是那提在手里的瓷瓶岁岁平安!
两人争执计较之际,旁边早围拢过来几个闲汉。做好做歹、软硬兼施之下,那刚进了四九城、想要见识下天桥上热闹场面的外路客人,也就只能乖乖的破财消灾
更有那丧了良心、缺德带冒烟玩拍花的主儿,手里头捏着一块沾了蒙汗药的帕,只等着那带着孩上天桥景瞧热闹的大人一个不留神,手里头的帕朝着人家孩鼻前一晃,另一只手已经拍打着那被蒙汗药弄得晕头转向的孩朝着人堆里挤了进去。
等得那发觉孩不见了的大人着急得跳着脚在天桥街面上连哭带喊、四处寻觅自家孩的时候,那些个拍花的混账玩意已经把那被蒙汗药弄晕了的孩装进了麻袋里,搭在架车上出了天桥街面。从今往后,这孩要想再见爹娘,已然是难如登天
就这样的地界上,能人多是非也多,耳目多消息更多,四九城里不论黑白两道、官面私房里的那点事儿,不出一个时辰,能摸准了消息路数的人物一准就能在天桥上打听个差不离!
这也就难怪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爷们有那么个说法——天桥上带着只眼睛去逛游的都是空,要还能带着耳朵去逛游的,那才真是场面上明白路数的爷们!
领着纳兰和谢门神家几个孩站在了天桥街口上,相有豹打眼瞧着这人头攒动、鱼龙混杂的场面,脑袋里倒是不由自主地琢磨起了个事儿——就胡千里家那位颇有些混不吝的媳妇,居然就能有本事在这天桥街面上明白了场面?
这事儿倒是靠谱不靠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突如其来
火正门堂口宅子大门前,再一次挂出了谢客的桃符!
四九城里规矩多,尤其是买卖人家真要是有个着急的事情要闭门歇业几天,那都得在门前挂上个斜着钉住的桃符,意思就是闭门挡驾,也好让来捧场的主顾先上别处消遣,改日再来!
要是更有些讲究些的买卖人家,那还得在门前站着个小伙计,遇见被挡了驾的主顾,都得上前行礼、说明自家铺面暂时歇业的原委,再指点着被挡驾的主顾上另一家跟自己差不多的买卖捧场去,全然没有同行是冤家的做派。
可像是火正门这样可着四九城独一份的买卖,门前一而再、再而三地钉上了谢客的桃符,这也就免不得有那想要上门调教玩意的主顾胡乱揣摩了,甚至是朝着那站在门口迎候着赔礼的小伙计刨根问底的唠叨不休,生生就把个头一回应承这活儿的小伙计急得哇哇直哭,却还是咬死了牙关一个字都不多说!
眼瞅着这么闹腾下去,只怕是就有那爱传些闲言碎语的爷们要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相有豹略一琢磨,也就把这迎在门前挡驾的活儿交给了九猴儿,还有另外几个嘴头子利落的小徒弟。
自然而然,说辞是老早就编排好了的——火正门里某位师傅辈儿的人物新得了个稀罕玩意,要封门闭户的好好调教伺候,等的把那玩意儿调教出来了,自然要拿出来给诸位老少爷们、新老主顾们开眼!
就仗着这套说辞,只一见火正门门前又钉上了谢客的桃符,好些找上门来调教玩意的主顾顿时来了精神,拽着迎在门前的小徒弟,压低了嗓门就是一句软和话:“我说,这位小爷,您这堂口里又是哪位师傅寻着了稀罕玩意了?您给透个口风?您放心,我这人嘴紧,保管跟谁都不带漏嘴的”
这要是撞见了旁的小徒弟,没准还能跟这好奇得过了头儿的主顾打俩哈哈,顺带着再胡扯些旁的,也就把这话头儿给掰扯过去了。
可要是恰巧撞见了九猴儿,那九猴儿两只小眼睛一眨巴,顿时就能压低了嗓门朝着那位主顾来一嗓子:“您真能嘴紧?跟谁都不说?”
一听这话,那想要打听点消息出来的主顾顿时把脑袋点得犹如鸡啄米:“没得说!可着四九城里都知道我嘴紧,有话能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
“那我也嘴紧,跟谁都不说!”
“嘿你这孩子倒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逗我玩不是?!”
就这么开着玩笑、打着哈哈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被挡驾了的主顾,守在了门口的小徒弟们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模样。可在没人的时候,这些个小徒弟扭头看看紧闭着的大门,心里却也都跟明镜似的——这是堂口里又出了啥大事,掌门正领着几位师叔,还有门里最能拿主意的相有豹相师兄议事呢!
打从纳兰一路小跑着回了堂口,再把今天在水墨梅家里发生的事儿朝着纳九爷一说,方才还在拿着老城砖在灶边偎着、打算给斗蝎做过冬暖宅的纳九爷登时就愣了神,直眉瞪眼地捏着块老城砖就朝着灶膛里伸,好悬把一只手给烧成了挂炉猪蹄
待得纳兰一把将纳九爷的胳膊拽回来,再拿着瓜瓢照着纳九爷脸上泼了些冷水,勘堪回过神来的纳九爷登时一蹦老高,吊着嗓门就把火正门里的坐馆师傅全都叫到了自己屋里议事,捎带手的还让纳兰赶紧把相有豹叫进了屋子。
破天荒的,纳兰也进了火正门里议事的屋子里。虽说面对着的都是些平日里时刻见面的叔伯长辈,甚至还有个一天到头跟自己没皮没脸闹着玩的相有豹,可纳兰刚朝着屋子里一站,就已经觉着喉头发紧,脖颈子上都开始朝着外边冒鸡皮疙瘩!
估摸着是瞧出来纳兰心头的紧张,相有豹抬手给纳兰倒了碗茶水,双手递到了纳兰的眼前:“师妹,你先喝口茶稳稳这口气!刚从水先生那儿一路跑回来,怕是累着了?”
略带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