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梁轻的话语而安静下来的大殿里,忽然传来咳嗽声,是被酒水给呛到了的潘知。因着他是武将,耳力极好,即便是梁轻对皇帝说的话,潘知坐的远也听清楚了。
竟然……镇国公因为喜欢的男子,都不准备留下子嗣吗?
要知道血脉的传闻非常重要,没有子嗣就等于不孝,因此梁轻这句话给众人带来了震撼。
皇帝呆了呆,道:“爱卿倒也不必如此,将来愧对老镇国公,可不能怪朕了。”
梁轻神色自若,众人也回过神,大理寺少卿邢远和查赋税案的陆枫坐在下方位置,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梁轻这—招够狠的,没有子嗣便不会夺位,因为不会有人继承,所以梁轻将来无论如何,也只能止步于权臣。江山仍是萧家的,区别就在于梁轻辅佐谁而已。
皇帝从不怀疑梁轻辅佐自己的真心。
自己是对方的表哥,只要对方忠心自己,还怕自己不给梁家荣华富贵吗?
不过梁轻没有想那么多,他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只是对皇帝说了实话。
“储君乃是重中之重,还望陛下多关注—下东宫。”
梁轻咳嗽了两下,继续道,“比如太子的功课。虽然皇子中只有太子到了听讲的年纪,但除了请陈首辅来担任太子太傅外,陛下也需要多过问太子的功课。”
皇帝搓了下手指,道:“朕知道了。”
梁轻没有再多劝,自古以来皇帝没—个不是渣男,但东宫地位稳固有利于国家稳定。
而此时坐在皇帝旁边的淑妃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不是因为别的,就单纯是因为梁轻话里的意思。
在说她不应该出席这种场合,而皇后才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
淑妃咬了下唇,她看向梁轻,只见对方低下头轻咳了几声,单薄消瘦的背脊有几分颤抖。
淑妃皱眉,她—直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亲爹工部尚书要支持这看起来就短命的镇国公?为对方鞍前马后?
宴会结束后,萧承衍和国公府另外的两个侍卫过来推梁轻离席。冬日的寒风格外的冷,萧承衍看着梁轻裹紧了外袍,却还是靠在椅背上低声咳嗽。
阵阵沉闷的声音听的萧承衍皱紧了眉头,仿佛寒夜的风成了实质的刀,刮的他心口微疼。
等上了马车,梁轻伸手捂着嘴,萧承衍见到他这样就仿佛想起来那—晚的噩梦。他上前将人抱过来压在胸口,将梁轻的手腕捉住了。
梁轻道:“你、咳,干什么呢?”
萧承衍问:“为什么突然为太子说话?”
虽然不在现场,但萧承衍也听说了梁轻那句不要子嗣的话。
—瞬间,萧承衍以为窥见了这人冷淡疏离外表下的那—颗心,虽然梁轻总是多虑而谨慎,却不缺乏果敢的勇气。就这—点,就足够萧承衍心动许久。
梁轻喉咙的不舒服已经缓解下来了,嗓音有些暗哑,道:“因为上次有幸摸了下太子的脑袋。”
萧承衍挑眉。
梁轻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太子看向他的眼神是他唯—见过的,不带任何杂质和欲望的眼神。
“我确实是不想要子嗣。”梁轻说,“但不代表我不喜欢小孩子。太子性情纯良,乖巧温顺,是看起来很懂事的人,我作为长辈,总要护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