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珊瑚的说辞,林黛玉勉强从回忆中搜寻,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沉默了半晌。这两个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清楚了,至于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很简单,他们既然是在三清观里曾经连续遇见过林黛玉,就算事后无法从观里得到相关的消息,不放弃找寻的话必然会死盯着道观这条线索。
珊瑚被接来这里,他们一定是远远的跟随。至于是一下子就找到这里的还是在附近东绕西绕左近几家找上门去,绕了很多大一圈才过来的都不重要的,因为最终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找到了林黛玉。
“姑娘,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珊瑚察探林黛玉的脸色,开口询问。
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她要是还不清楚这两个人寻找林黛玉的目的的话,可就是个不不折不扣的傻瓜了,但是她不是。平心而论珊瑚很是佩服这两人的坚持不懈,而且两人也都相貌堂堂,从衣着谈吐来看,家境不错,若是林黛玉有意的话,也算得上良配。
如果不是知道这事自己无权置喙,而闺阁女子的信息不好向陌生男子诉说,珊瑚怕早已经心软的泄露林黛玉的消息了。正是这份感动,让她忍不住出言试探。
“什么怎么办?”林黛玉有些讶异的望了珊瑚一眼,语重心长的说:“你不是会被他们感动了吧?珊瑚,你是个聪明的人,跟我也有一段日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觉得你应该清楚,你以前做的很好,我希望能够继续。”
感觉到了林黛玉话中的告诫,珊瑚立刻肃目敛眉,答道:“谨记姑娘的教导,奴婢会记好自己的本分的。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虽然老爷夫人过世了,可是还有长辈存在,我一个奴才哪有插嘴的份,是奴婢越距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怪你没规矩,你关心我的心是好的,只是这种事这种事情外人看着再好也没用,到底好不好,合适不合适的终究要自己的感觉,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又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有句话是‘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诸如此类的言语你应该都听过,这两个人刚才和我曾经有过交谈,他们的话不尽不实,一个满口谎言的人让人如何相信?”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说,虽然她当时的心思没有全在端木瑾和南峰身上,可是当端木瑾自我介绍的时候南峰脸上一闪而逝的异色,及南峰的迟疑她都没有忽略,这两个人说的话根本不足以相信,谁知道他们锲而不舍的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或许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对方心中所思所想。
听了林黛玉一席话,珊瑚沉默了,细细思量这两个人虽然总到道观里打听林黛玉,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竟然也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对他们的印象完全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所谓的相配不过是表面来看,是真是假都无从得知。如果不是林黛玉提醒,她光看到他们好,却忽略了这方面。
“这事就到此为止,回京之后,你回到道观之后依旧当做什么不知道。”林黛玉不放心的叮嘱着,对于这两人可能会追到京城去,林黛玉并不在意,京城的宅子门户严谨着呢,何况在京都中,天子脚下,她那个住处,就算找上门来,朗朗乾坤也做不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到时见招拆招就是。
珊瑚答应着,大家吃了饭,就急急忙忙的坐了马车回家。
情中情让人为难
林黛玉这厢一团忙乱的收拾行李,找车,准备回京。那边从农庄离开的兄弟两个慢慢地打马走在官道上。南峰垂头丧气的说:“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这么长时间才见到人,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辞了出来,再呆一会也是好的。”
从农庄出来的之后一直沉思不已的端木瑾闻言轻扫了一眼南峰,淡淡的开口:“这次相遇本来就是意外,这么长时间寻找下来难道你感觉不出来,那位姑娘出身不简单,所以这次能和她碰面并且面对面交谈已经是难得的机缘,再呆下去,就算在那里再呆多久都不会和那位姑娘再见面了。”
南峰神色有些沮丧,听了低着头,半晌不出声,似乎对费了几多辛苦才见面,时间竟然如此短暂,而且说了不多几句话很是不甘心。沉默良久,抬起脸说:“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拜访一次那位姑娘,就算其他的探听不到,至少也要知道个姓名。有了姓名其他的在慢慢打听也不迟。”
端木瑾只是催马扬鞭疾行,不答。见到真人被喜悦冲昏头脑的理智渐渐回笼了,多年在外奔波,见识过的人不知有己,可笑和天下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在他们面前不动如山的自己刚才的表现如同初出茅庐的小子,手足无措,言语混乱,表现足以让人笑掉大牙。
听了南峰的打算,端木瑾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刚才南峰的表现和自己也半斤八两,只怕那位小姐对自己两人的观感不比登徒浪子好多少,再次拜访吃闭门羹的几率为百分百。再说未婚女子的闺名哪是能够被外人得知的,何况还是陌生男子。眼前浮现出林黛玉秀丽的脸庞,端木瑾只觉得心怦怦直跳,赶紧摇摇头,停止胡思乱想,催马快行。
端木瑾的心思和南峰的打算林黛玉无从得知,她仅把和这两个人的相见当做农庄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一个意外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她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回来之后,描述郊外生活的时候,林黛玉一时说漏了嘴,虽然看见王嬷嬷铁青的脸色,她非常警觉的住了嘴,不肯往下再说。可是王嬷嬷还是从紫鹃雪雁一干人的口中得知了详细的情形。
“纵然那庄子附近人烟稀少,鲜有人来,姑娘也不该如此大意,身边一个人都不留,就那么出去开门,这像什么话?不成体统!”王嬷嬷明了事情始末,又惊又怒的板着脸,训斥着。
“妈妈——”林黛玉伸手抱住王嬷嬷的胳膊撒娇:“不是没事吗?就不要教训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虽然嘴里告着饶,其实林黛玉并没有把这个事情看得有多重,对于王嬷嬷的训斥颇不以为然。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接受的一切早已经根深蒂固浸入到她的骨子里。现在的林黛玉就如同一个出国留学最终定居他乡并取得国籍的游子,虽然表面上融入了这个世界,可是实际上她只是为了生活,得到周边人的认同而不得不把那些不容于世的东西掩藏起来。
一个人先天受到的教育已经如同烙印一般烙在了脑海里,后天接受的很难扭转先天的东西。就如同如果把一只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狗被送到猪身边哺育长大,那么这只小狗就把自己当做成了猪。林黛玉就是这么一种情况,在另一个世界的她看来这个事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嬷嬷听出了林黛玉认错根本是口不对心,本来只有三分气变成了七分气,提高了声音:“还有下次?哪里还有下次?姑娘把自己的名声看成了什么?我记得我明明安排钟管事带着人守护着庄子的,保护姑娘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让姑娘带人过去的,可是发生事情的时候却还要现去找人,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面对王嬷嬷的质问,林黛玉低下了头,犹豫着开口解释:“妈妈,是我的错,因为我想着既然出去了,就不要那么多的拘束了。再说附近全是大户,也不会有人想着拜访我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田主,所以就让钟管事带着人散去了,只要晚上巡夜就好了,反正白日也有佃户在周边的田里劳作,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谁也没想到会有外人过来,这根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