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瞧林黛玉,问:“姑娘这两天可好?”林黛玉知道她是从探春处出来,从门前路过,顺路的人情,赶紧让座,招呼紫鹃上茶,笑道:“难为姨娘惦着,这天怪冷的,还亲自走一趟。”
“林姐姐,还有我,我也来看你来了。”贾环从赵姨娘身后探出头来,笑着向林黛玉打招呼。
贾宝玉看见赵姨娘和贾环两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对于他们的到来打断自己和林黛玉的相处有些不豫。
自从林黛玉搬走,贾宝玉开始感觉两人渐渐疏远,他自忖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林黛玉,也曾经直接询问林黛玉他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从而惹林黛玉生气,林黛玉否决,只说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般笑闹不忌,自然要有所疏远。林黛玉这次搬回来,两人之间越发的疏离,现在好不容易两人单独说说话,又有人插了进来,自然让他有些不快。
和赵姨娘没什么话可说,贾宝玉又有些不放心病在床上的晴雯,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林黛玉和赵姨娘很客套的寒暄了几句,赵姨娘起身告辞,招呼贾环离开,贾环不肯。
贾环不愿意离开,赵姨娘伸手就要打他,林黛玉赶紧开口拦下:“姨娘若是有事就先忙去,环兄弟既然想在这里玩就让他呆一会儿。请姨娘放心,回头我打发人把环兄弟平平安安的送到姨娘那里就是。”
赵姨娘客气了几句转身离开。紫鹃和锦绣听见林黛玉要把贾环留下来,一脸苦色,实在是贾环难以让人喜欢。自从上次贾环因为一时不忿拿油灯烫了贾宝玉躲起来被林黛玉在园中碰见躲起来的贾环,她对贾环和颜煦色,开口邀请他常过来玩,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贾环却当了真,常常偷溜过来。来到这里大吃大嚼不说,还常常口吐狂言,说什么“这都是我们贾家的东西”之类的话,话里话外不领情。
林黛玉看到紫鹃两人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们所想,何况这话她贾环也曾当着她的面说过。林黛玉也知道这话绝对是赵姨娘给他灌输的,不过这个结果追根究底还是要落到王夫人的身上,若不是她命人在府中散布林黛玉在贾府白吃白住的谣言,府中的人怎会看低林黛玉。
随着贾环的一天天长大,看着他越来越没有长进,林黛玉心中暗自叹息,本来一个好好的孩子,在赵姨娘的教导和王夫人的打压下变成上不了台面的混账,真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且不说王熙凤是如何耗尽心力绞尽脑汁拆东墙补西墙将过年和元宵的事情安排妥当,转眼就到了过年,只见府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气象,富贵风流。林黛玉虽未痊愈,可也大好了,勉强支撑着跟着贾府祭祖,看戏,吃酒…… 从三十到正月十六贾府是笙歌聒耳,锦绣盈眸。看着贾府的热闹,想到以后的凄凉,林黛玉觉得真是一个讽刺的对比。
刚将年事忙完,王熙凤小产了,还是个男胎,在家一月,不能理事。本来这一个月王熙凤精心调养才对,偏偏她放不下管家大权,虽不出门,依旧筹画计算,耗费心血。凤姐本来禀赋气血不足,又兼年幼不知保养,素日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王熙凤没奈何只好放下手中的一干管家事宜,调养开来。
凤姐一病,王夫人掌家,便觉得料理不开,想了想,计上心头,命探春和李纨及宝钗暂时理事。得知王夫人特地请薛宝钗帮着协力家事,锦绣一撇嘴,道:“这贾家就算再没人拆手烂腿的人总是有那么两个的吧,何苦巴巴的请外人来管家?真真让人小瞧!只是不知道宝姑娘知不知足,就怕‘得陇望蜀’呀!”
“这府里谁不知道太太属意宝姑娘当儿媳妇,让她跟着管家有什么好奇怪的?之所以没用我们姑娘,那不是因为姑娘在病中,不好劳动嘛。”紫鹃端过一盅杏仁川贝甲鱼汤,说:“柳嫂子昨天买的甲鱼,收拾好了,足足炖了一天一夜才炖了这么一盅,这会子才让她家的五儿给送过来,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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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嗯了一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很入味,抬起头问:“可是给了钱才让她做的?”
因为天冷,王熙凤向贾母和王夫人提议在后园门里头的五间大房子设立个小厨房,让住在园子的人在园子里吃饭,免得吃了东西受了冷气从而得病。按照份例分配新鲜菜蔬,野鸡,獐。狍等各样野味。柳嫂子是厨房的总头,按照规矩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都需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只是规矩是规矩,到底有没有人遵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林黛玉不想找这个麻烦,叮嘱她房里的人一定要按照规矩来。
“姑娘放心,自然是给了钱让她另买再做的,这钱我给的也很有分寸,既不会太多引起她的贪心,也不会让她自己添补,每次都有的剩,剩下的就当姑娘给的赏钱了。”紫娟笑着答道。
“哎哎,刚才你们都没听见我说话呀,太太让宝姑娘管家了……”锦绣在一旁看见没人理她,不甘寂寞的叫着。
“我们都听见了,可是那又怎样,即成的事实我们又不能改变,何况又不是她一个人,也不用担心她会对我们做什么,至于得陇望蜀嘛,那就让她去好了,与我们更不想干。”林黛玉打断锦绣的话。
锦绣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一时无语。忽然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忍俊不禁。看见锦绣在那边笑得得意,林黛玉好奇的问:“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也跟着笑笑。”
“我只是想到当初香菱入园子的时候,因给宝姑娘说要学作诗就被宝姑娘说成是‘得陇望蜀’,如今宝姑娘所图比香菱大多了,我学问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说才好,我想怎么也得七个八个的得陇望蜀才能够用。”锦绣边说边笑,都笑弯了腰。
看着锦绣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林黛玉和紫鹃面面相觑,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因为从薛宝钗到京采选不成就把目光放到了贾宝玉的身上,她的这个心思早就起了,所以这会子算不上得陇望蜀。
看到林黛玉和紫鹃的表情,锦绣收住笑容,站直了要,微叹一口气,嘀咕了一声:“真是没趣!”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人不懂得欣赏。
探春管家之后很是雷厉风行的作了一些事,革除了一些弊端,又对大观园作了一些改革,以园养人,从而减少了府中园子里仆役的月钱。林黛玉虽足不出户,可是各种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收入耳中。
什么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过世因为三姑娘按照府中的旧例给赏银,赵姨娘觉得没了脸面,跑到探春、李纨和薛宝钗在的管事处大闹了一场,气哭了探春。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找几件利害事与有体面的人开例作法子,镇压与众人作榜样,压众人的口声从而立威,诸如此类等等。
因园子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叶都有人管了,所以林黛玉再三叮嘱房里的人不得像旧日一样随意攀折免得惹麻烦。若是真喜欢,各房皆有份例,除了每日里各房的姑娘和丫头戴的,还有各色折枝要进行插瓶,就赶早在管的人没有送来之前前去讨要,捡自己喜欢的折来就是。否则,若是犯了错,她绝对不轻饶。
对于探春的这个承包法,不管是主子还是下面的奴仆全都一致赞赏,锦绣更是从中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锦绣一脸的不屑,“要不是三姑娘的这个承包法,都不知道宝姑娘的心机深到如此地步,她身边的莺儿竟然认了宝二爷身边小厮茗烟母亲为干娘,真是瞒的死死的,这宝姑娘对宝二爷可真上心。”
“许是凑巧吧。”紫鹃道。
“那也有可能,反正这天下的巧事也挺多的,特别是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