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黑娃正在柜台上看账本,见贾得知提着枪冲了进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忙问:“贾公子,怎么了,咱乡里乡亲的,你突然闯进来,扎个凶式子,这是做啥哩?”
贾得知用枪指着黑娃说:“少废话,说!你到底是个啥人?不实诚说,我现在就废了你!”贾得知一脸愤怒。
黑娃神色惶恐,惊慌地说:“贾公子,你先别吓人,我就是容府药铺的伙计呀,这你是清楚的呀!”黑娃心里头已经毛了。
“别装蒜了,当我不清楚?老实说!”贾得知满脸杀气,剑眉冷对着黑娃厉声喝问。
“哎呀呀,冤死个人哩,我就是个伙计呀!”黑娃一脸无辜的样子,“贾公子呀,你要拿我当啥人哩吗?”
“你怎么认得土匪李飞刀的,说!”贾得知呵斥道。
“贾公子,我真真儿不认得土匪李飞刀呀!”黑娃说。
“不认得,土匪李飞刀怎么会住在你这里养伤?你糊弄骗谁哩!”
贾得知进了药铺柜台,把黑娃从里面拉了出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逼问着说,“你是怎么当的土匪卧底?”
“贾公子,你说的是养伤的那个耍杂耍卖艺的呀,他怎么能是土匪哩,就是一个被土匪抢了担子的过路客嘛,也是个可怜人哩。”黑娃面对贾得知的盘诘,装起糊涂。
“黑娃,你别装蒜了!他就是土匪李飞刀,从你这里跑到了麟游山区里,刚刚被我们剿匪打死了,你还装啥傻哩?”贾得知见黑娃装糊涂,厉声愤怒地呵斥着。
飞儿不明白是啥事情,就呆呆地看着贾得知和黑娃发愣。
“啊呀,贾公子哩,他是土匪,我怎么会知道哩?要是知道了还不赶紧报告呀!我恨他们恨得都牙痒痒哩,还能给他治伤呀?再说,他的伤可是四叔给治好的哩。难道说,四叔也通匪吗?你怎么就讹上我一个小伙计了哩!”
黑娃一听土匪李飞刀已经在剿匪中被打死了,他给土匪李飞刀带路的事已经无从对证了,心里头就暗暗高兴,故意拉上四叔容雅谦给自己掩盖开脱。
飞儿一看,想起土匪李飞刀强暴玉娥儿的事来,就走近也疑惑地问道:“黑娃,你原来不是见过土匪李飞刀吗,怎么会说不认得哩?你说呀!”
黑娃心里有鬼,最怕的就是盘根问底,见飞儿也掺和进来追问他,就赶紧装可怜说:“当初,我被土匪给抓住了马上就蒙了头咧,怎么能认得土匪李飞刀长个啥样子呀!你们救下我的时候,不是都看见了吗?”
飞儿听了,就沉默语塞了,干站着不再说话,无辜地看了贾得知一眼,意思是说:“没有证据,见好就收吧!”
贾得知盘诘了一阵子,见黑娃回答的话滴水不漏,特别是提到了四叔容雅谦,就感觉是投鼠忌器。黑娃是容府里的小伙计,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哩,就不好再多说啥了,也觉得实在没有充足理由不相信他,就把手枪收了起来,装进了枪套里。
离开了药铺子,在回来的路上,贾得知仍然不甘心,说道:“飞儿,我总觉着这个黑娃很不简单哩,你们以后要留心着点儿,可别吃了这个的暗亏。俗话说‘防贼防盗,难防家耗’!”
“黑娃的回答不是没有啥破绽吗?还疑惑啥哩!”飞儿有些不解其意地说。
“飞儿,你记着,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是可怕呀!这是咱们残酷斗争得来的深刻教训!”贾得知一脸严肃,不无担忧地说。
“是你的职业习惯吧?”飞儿笑着损贾得知。
贾得知认真地说:“不,我是第六感觉。”
飞儿哈哈笑了起来:“凭第六感觉就怀疑这个人不是好人,是不是过头了?如果像曹操那样做梦,梦着了,还不把人给冤杀了!”飞儿笑着不以为然。
贾得知没有证据,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再同他说笑。
飞儿岔开话题,说:“得知,你回来了,就顺便看看我训练的民团,也给咱指点指点呀!”
贾得知看看四周无人,就悄悄问飞儿:“民团团丁里,有多少是咱们可以信得过的人?”
飞儿低声说:“有七八个人是骨干,痛恨国民党,都非常可靠。”
贾得知兴奋地说:“好啊,占三分之一,已经不算少了。关键时刻,就是咱们的骨干力量,有事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你的功劳不小啊!但是,一定要严格保守组织秘密。”
飞儿点头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又说:“我想把他们都发展成咱们的人,你看哩?”
贾得知思虑了一下说:“飞儿,这事不急,等车先生的消息吧!”
贾得知同飞儿刚离开药铺,狗剩就一个人阴沉着脸从巷子里转了过来。他进了药房,瞧见黑娃在药房里面独自发愣,就圪蹴在药房的门槛上,掏出旱烟锅子装了一烟锅烟丝,拿出火镰来刺啦刺啦打了几下火,把打着的引火棉絮压在烟锅里,“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旱烟,然后看也不看黑娃,意味深长阴沉沉地说:“作孽呀!”
黑娃被贾副官一顿审问心有余悸,正愣着神哩,听到狗剩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才醒过神来,吓了一跳,说:“表哥,你怎么像个鬼咧,来了也没有个声!”
“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