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她肩膀光滑柔嫩的肌肤之上,段景修倏尔触电一般地松开,默默加快脚步走开。
又被甩掉的曾予尔在平地都走不稳,何况现在是在草地上,她像小马过河似的,提着裙角,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追:“段先生,你等我一下行吗?”
殊不知段景修这个时候听不进去半个字,阔步向前,恨不得想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来到别墅门口,段景修礼貌地出示请柬,侍应带着他和从后面赶上来的曾予尔进入旁厅,林海和一袭淡绿色纱裙的邹慧正在招待宾客。
正厅布置成同样用白色花瓣铺满的海洋,绿色则作为点缀,整体风格清新雅致,毫不庸俗,曾予尔觉得这女主人的品味好像出奇地符合她的审美观。
她不禁低声一遍遍慨叹,也不算白来一趟,就当开阔眼了。
段景修笑容得体,向两位主人迎上去,握手:“林老板,林太太,恭喜。”
林海之前接到“华逸”集团送的巨型花篮,署名是顾长计的大儿子顾语声,并未想到今天亲自来参加婚宴的竟是顾长计另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段景修。
寒暄一番,段景修谦恭有礼,俯首问邹慧:“林太太是不是还为前几天在‘帝国’的事而心里有些芥蒂?”
邹慧想起前天落在车顶的巨响,脸色又有些发白,哀怨地看着林海,林海便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说:“我太太表示过,她已经不会再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既然段先生保证‘水弹狂人’走不出帝国,早晚会将她绳之以法,我们就敬候佳音了。”
段景修保持唇边的弧度,微微鞠躬:“多谢林太太的理解,没有马上报警,不然‘帝国’又要陷入一轮舆论危机,您知道,那些记者总是不负责任捕风捉影,多谢您!‘水弹狂人’一向狡猾,我和整个‘帝国’一定会尽力而为,一旦有了她的踪影,到时候我会第一个通知林太太,这样您就可以安心了。”
邹慧面露难色,说“谢”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林海向她提过,段景修年纪轻轻,接手“华逸”庞大的商业版图中休闲娱乐这块不到一年,却锋芒锐煞、城府颇深,最
近几个月,更是活跃在房地产界,最近“华逸”瞄准了“海宁”在城南即将开发的一块地皮,为寻进一步的强强合作,段景修这般前来的目的恐怕不那么简单。
她刚刚正式成为林太太,担心自己给林海甚至“海宁”带来麻烦,落人把柄,务必谨言慎行。
段景修见邹慧对他仍然呈戒备姿态,后退几步:“请您稍等,为了弥补‘水弹狂人’对您的惊吓,我为您带了个礼物。”
曾予尔在大厅里转来转去,段先生如愿以偿把她甩掉,不知道他还想怎么样。
段景修远远看到那抹粉红色的身影在四处茫然地徘徊,想叫她,觉得失礼,便走过去。
她背对着他,孩子气地跺了跺脚,口中随意骂了句:“该死的,怎么不去死呢?!”
他将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停滞在空中,旋即一个转身,出现在她面前,曾予尔吓得差点向后跌倒:“段,段先生,你怎么……”
“你让谁去死呢?”
“那个……”
段景修欣赏了一会儿她惊恐的模样,冷声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曾予尔看见邹慧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刹那,开始惶恐失措地向后退,寻找离开别墅的出路。
那还是她妈妈吗?
那个整天在曾耀华和她的面前自怨自艾的女人,现在变得此般明丽耀眼,端庄得犹如一个天生丽质的贵妇人。
她终于像她抱怨过那些话一样,真的嫁给一个身价无可估量的大老板,不用再窝在几十平米的小公寓里为她和曾耀华洗洗涮涮,伺候他们两人的起居饮食,不用再守着每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精打细算,无望地生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包围之中。
她如愿以偿得到一个成功男人的赏识,一大把年纪,竟嫁入豪门,成为豪门阔太太,这个世界真是戏剧,上帝真擅长捉弄人。
曾予尔眼中噙满泪水,往日的画面依稀在水光中浮现,她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忘记她的家庭已经散架了,她的妈妈和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悄悄分享,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物是人非,她为什么还不能清楚地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