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的眼尾染上了几分红色,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终究,再也见不到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姨娘了。
春风穿堂而过,吹落了的六姑娘眼中的泪,吹起了火盆中还在烧的纸钱,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落回了火盆里的。
六姑娘往火盆里填了几张纸,絮絮叨叨:
“此次去军队,你不要用谢这个姓氏,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的出身。你记住,你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山村出来的一个少年!为了能吃饱饭,才去军队的,知道了吗!”
“是。”
“你每隔一段日子,要给我写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不必多,只有一个字:安,即可。”
“是。”
“我不会给你回信,若是有人给你回信了,你也不要信。”
“好。”
“此去边疆,万事都要听宁叔叔的,万不可耍小性,摆世家公子的架子。”
“六姐,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六姑娘抬眼,看了看天边露出微弱的曦光,眸色渐凉。
太太肯让她给姨娘守灵,是因为当时她有错。但太太绝对不会允许她,擅自给一个下贱的妾室出殡发丧的。
“十一,去吧。”
她让听雨使了银子,寻了几个外面伺候的小厮,带着五姨娘的棺椁,跟着十一公子往外走。
她站在廊下,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她的眼中升起了层层水雾:
“十一,此行万事小心。”
“好。”
十一站在远处,回头看着站在廊下,一身白衣,身形消瘦的少女,摆了摆手:
“姐姐,早上凉,进屋去吧。”
六姑娘眸光如水,朝着他挥了挥手:
“去吧。”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在见面。
初春的风,吹得挂在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吹起了六姑娘的裙摆,却从未吹散六姑娘心中淡淡地愁绪。
六姑娘病了。
浑浑噩噩地烧了两日,吃了好几副药,将养了好两三日,才见起色。
这日,六姑娘看外面的天气不错,便让人开了窗透气。
听雨从外面拿了药回来,看她坐在窗下看书,免不了絮絮叨叨:
“姑娘,“天气虽然暖和,但也切莫贪凉。”
“您这病才刚好,也不能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