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候还早,就是骗他。
等陈恨反应过来,马匹已然走动起来,要再下去也来不及了。
没什么特别状况,两个大男人还非要骑一匹马。陈恨回头看了看,李砚那匹空出来的马还乖乖地跟在后头。
更奇怪了。
“给爷讲个故事。”陈恨想了想,道,“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两个有一头驴。有一天,他们骑着驴要进城去办事。一开始是媳妇骑着驴,路过的人见了就说:‘唉,你看那家的男人真没地位,自己连驴都骑不了。’后来就换了……”
“……路过的人又说:‘你看他们真傻,有驴也不骑。’”陈恨道,“最后那夫妇两个就下来,把那个说话的人揍了一顿哈哈哈。”
李砚不笑,陈恨便也不笑了,悄悄转头看他:“爷,不好笑吗?”
李砚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鬓角,却含了笑意问他:“从前有对什么?”
好么,感情他根本没在听。
陈恨预备再跟他说一遍:“从前有一对夫……”
好么,原来是听了第一句就浮想联翩了。
他撇了撇嘴,只把自己的脸埋进兔子毛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正午,才到离城门不远的一处柳林。
这时候陈恨才拍了拍李砚的手,让他下马去。
再往前走,人就多了,认得皇爷与从前侯爷的人也多了。没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没得路人说他们傻,明明有两匹马,非得骑一匹。
已是二月中旬,柳枝抽了新芽。
原先被李砚按在怀里,他不敢动。李砚一下去,他就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折了柳枝别在襟上,又做了个环儿去套李砚——就是集市上的把戏,不过他丢得不准,挂在了马上。
李砚丢还给他,却把他给套住了。
再玩了一阵,转眼之间也进了城门。
二月回暖,四处也热闹起来了。年前江南新织的锦缎要卖,明前雨前的茶水得订,洛阳的牡丹也须提前置办,西域新来了几样甜而不腻的果脯,年节后近一个月,解馋最好。
他二人早在城门前便下了马,生怕旁人碰着陈恨额上的伤,李砚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还得紧紧地带着陈恨。
日头渐往西去了。
陈恨稍抬眸,在一派人声吵杂之中喊他:“爷。”
身边走走停停、经行过这么多人,却只有一个人这样喊他一声。
李砚亦是转头看他:“怎么?”
“饿了。”陈恨反手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是循着饭香走的,“走。”
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