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而不答,当年我还是身份矜贵的相府千金时,对于玉阴候这个名字也是不陌生的。在帝都城中也是称得上门第显赫,贺穆世袭候位,其原配正妻是王氏第三女.也就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当今圣上的姨母。
碧桃儿吐吐舌头,说道:“我听说这位贺小姐,是玉阴候唯一嫡出的孩子。自小被父母当成眼殊子一样捧在手心里爱护着,不过被候爷夫人宠得过头了,一身任性蛮横的脾气,比王府中出来的郡主都要傲上三分呢。”
我心想,这个殊儿的性格跟端雩是极像,都是被父母娇惯出来的。不过也不奇怪,两个人毕竟是表姐妹。
我“呵呵”地笑道“这般厉害,等她进来王府后,我岂不是要怕她这位倒把了?”
一句随意的玩美话,倒是将碧桃儿蛤唬了一跳,“什么侧妃?怎么司能!”她急道,“王妃您千万不要听那些嘴上没毛的小厮们乱讲话,邢帮人闲下来就爱乱嚼舌头!”
“这殊儿小姐不是太后的亲侄女么?他们应该从小就认识了,半个表兄妹,半个青梅竹马。”我没来由地说道。
碧桃儿杏眸圆睁,她是向来直爽的脾性,切切地道;“做表兄妹那是命中注定的,生在那里王爷也没办法。可是绝对没有青梅竹马这回事。因为王爷非但不喜欢她,而且还讨厌她……”她跺脚道,“王爷……就是为了躲她……才跑到漠北这种地方来的。”
看着碧桃儿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说道:“碧桃儿这话说得有些离谱了,一个女孩子罢了,哪有你说的这样?”
玉阴候来人既然是太后的妹妹,奕析的三姨母,想来曾在宫廷中行走密切。奕析和表妹殊儿大概年幼时就相识,长大后会顾忌着男女之分,心生爱慕应该也是小时候的事了。
这倒让我想起了从前的婉吟,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贺丽殊跟当年的婉吟不同,正是玉阴侯府跟当年的嘉叶公主府不同,玉阴侯府是有实权的尊荣富贵,而嘉叶公主府是挂名的尊荣富贵。
碧桃儿说道:“以前我还在宫中时候,就听说侯夫人就说希望能亲e加亲,不过太后反应冷淡的,没答应但也没回绝。我思忖着太后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侄女,但是碍着侯夫人,说得直了又会伤到两家颜面。殊儿小姐现在赖在闺中又不肯嫁,所以这事一直僵着。”
“你说太后不喜欢这个侄女?”我问道,据我所知,当今太后的长姊,也就是奕槿的生母温懿太后早已薨逝,其小妹御史夫人前些年也殁了。太后仅仅还有玉阴侯夫人这么一个亲妹,她待人一向温和宽厚,对姊妹电应是极好,倒是不能爱屋厦乌地喜欢其妹的女儿。
“前些年王爷来娶,她未嫁,那时风声别提有多紧了。后来王爷不是娶了王妃您吗?玉阴候府嫡出的大小姐当侧妃,这未免太屈就了,候夫人觉得倒了面子倒也不提了。这事才慢慢地平息下来。”碧桃儿皱皱眉,“不过去年开始,一向身你很好的贺小蛆忽然病了,病得还挺有来头。”
碧桃儿无所顾忌地嗤笑,带着一点幸灾乐祸道:“这下侯夫人可顾不上面子了,急忙又进宫去求姐姐。”
“哦,这样。”我应了一声,在金樽中斟了梅子酒,一汪清透润泽的浅碧色,入喉后清冽,没有樱桃酒的甘甜倒带着一丝难以寻味的酸涩。
“嗯……碧桃儿对王爷忠心,也必定对王妃忠心。有句话……我照实说了,王妃可不要嫌我冒犯。”碧桃儿小小地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估计着太后在侯夫人接连不断的磨缠之下,是快要松口了。所以前段日子在王府上,听说皇上随口提了提这事,电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用管真的假的。”玉笙手中拈着针,在缎面上将一线银丝缓慢地抽出来,她一直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王爷待小姐的心是真的就足够了。”我唇角扬着一抹笑,玉笙不愧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也最能明白我的心意。
入秋之后,夜间露气渐渐地也愈发潮重,在夏夜里敢鸣不倦的虫声稀稀落落下去。每个月的月亮都会圆,不过这次的月终于圆得圆满了。我看着夜空中一轮清寂的圆魄,仿佛浸涸在苍莽深远的海水中般,所谓静影沉璧大概如此。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踮起足尖将一件石青色薄锦披风披在奕析身上。奕析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顺势将我揽在怀申,我温柔地倚在他身上,伸手为他仔细地将披风的带子结上,低首罅隙,头顶的发丝茸茸地触到他的下颚。
奕析笑着拥紧我的肩膀,说道:“娘子,真是越来越乖顺贴心了。知道夫君站在外面时,应该来送件衣裳,而不是想着要吓唬他一下。”
“开口就没好话。”我伏在他怀中柔柔地娇嗔道,“谁家都有娘子,谁家的夫君都是这样叫的就连宫妃的封号中也有一个是娘子。这‘娘子’的称呼未免俗气了,我可不喜欢。”
“那请问应该如何称呼?”奕析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忽然提议道:“妹妹?”
“不好,不好。”我关软着倒在他身上,念及白天的事,我假装板脸道:“说起妹妹?你倒是不打自招了,你自己说,你那表妹贺丽殊是怎么回事?”
“殊儿?”听见这个名字,奕析显然有些惊讶。
“殊儿。”我半含酸意地说道,“还叫人家小名呢。”
奕析英挺的鼻尖轻点一下我纤秀的鼻尖,笑道:“原来你还会吃醋呢。说认真的,我不可能跟她有瓜葛纠缠,此生此世唯你一人足矣。”
他话中的“唯一”,让我听着心中仿佛一股洋洋的温暖穿过心间,在心湖上漾开一圈一圈美丽的涟漪。板着脸却抑制不住笑意从眉梢眼角间悄然流露,说道:“你是不是对她说过什么……不然怎么非缠上你了?”
“怎么可能?”奕析此耐的脸色有些无辜,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头疼,“对于殊儿,别说是娶她,就算是表哥我也不想当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我荚出声,将手心贴在他胸口,仰头看他,方才看到的愁绪还淡渣地留在脸上,轻柔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我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