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在园子里胡乱走,你凭空出现,是不是很像?&rdo;
&ldo;那是傅家的园子,&rdo;他道,&ldo;就算有人凭空出现,那也是你,不是我。&rdo;
倒也是。
她回忆:&ldo;你当初在园子里教训我的时候,想到过会有今日吗?&rdo;
他摇头,坦白地说:&ldo;从未想过。&rdo;
这个人,想听他真话他给假话,想听花言巧语,他又和你当真。
&ldo;陪三哥睡一会。&rdo;他忽然暗示她。
&ldo;不要了,楼上楼下好多人。&rdo;
她推开他。
&ldo;这也要生气?&rdo;他拽她的手腕。
&ldo;你还不饿吗?&rdo;她挽起袖子,说,&ldo;谭先生和万安都在干活,也不要麻烦他们了,今日我来伺候你吃饭吧。&rdo;
&ldo;我这一个大男人,要你伺候做什么?&rdo;傅侗文追上她,突然两手一抄,在她的惊呼声里,把她横抱着,走出去。
万安听得惊呼,从天台探头下来:&ldo;三爷?&rdo;
&ldo;三爷和三少奶奶吃早饭,忙你自己的。&rdo;傅侗文抱沈奚,沿楼梯向下走。
&ldo;诶。&rdo;万安把脑袋缩回去。
楼梯狭窄,还陡,她怕傅侗文脚下打滑,两人都要抱团滚下去,不能硬挣扎,只好由着他胡闹。厨房里用过早饭,两人被万安&ldo;赶回&rdo;二楼卧房,补眠到下午四点,万安急着敲门将一对新人叫醒。西装和衬衫熨烫好,她在衣柜里寻了件在纽约时订做的连身裙,这样的衣裳无法平日穿,今日派了用场。
傅侗文请的朋友是那夜见过的,都是他的旧友和同学。
等大伙陆续到了,全都围坐在一楼客厅里的圆餐桌旁,衣架上挂不下西装了,这些男人也不讲究,上衣要么搭在椅背上,要么丢到沙发里。
沈奚跟着谭庆项在厨房帮忙,其实轮不到她,只是她怕应付这些公子哥,一个赛一个伶牙俐齿,稍有不慎被抓到把柄,就是一场调笑。
&ldo;侗文,&rdo;有人道,&ldo;你在上海好几处的公馆,偏要住在这小公寓里,是图什么?&rdo;
傅侗文把茶杯在桌上轻敲着,笑着说:&ldo;这公寓是我太太的,不是我的。&rdo;
说话间,望一眼厨房门口。地上是个人影,裙角飘荡。
&ldo;寄人篱下,很浪漫啊,侗文。&rdo;另外的人搭腔。
在众人笑声里,傅侗文把茶杯放下,对戴眼镜的男人认真道:&ldo;你若有空闲,北上一次。&rdo;
&ldo;怎么?是有要紧的事?&rdo;对方收敛了笑容。
&ldo;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rdo;
沈奚端了两盘菜,西湖醋鱼和青蟹年糕,是谭庆项拿手的菜。
&ldo;你带我一张支票和两箱金条北上,给周礼巡,款项的数目太大,需得你亲自走一趟。&rdo;
&ldo;这好办,我这两日就安排北上路程和火车。&rdo;对方答应了。
旁边人插话:&ldo;这么大一笔钱,是要办大好事了?&rdo;
傅侗文快意一笑:&ldo;要组建参战军,我们也想要出军队去西方战场了。&rdo;
这是个好消息。这两年虽然一直在输出劳工,参与这场世界大战,但总会怕那些西方大国战后会抵赖,到时不承认中国的贡献。如果有参战军,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