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景山再蠢,再不识字,也明白小王爷是个什么称呼。他虽然没来过幽州洛水,但同为漠北纨绔子弟,陈令秋这位天字号二世祖的名号自然是听过的。
可这小子是个犟种,倒也没生出什么畏惧的神色,昂着头神色依旧桀骜:
“你叫陈令秋是吧?王爷的儿子?”
陈令秋对这个比赵斐还混不吝的小子,心中倒也没有那般厌恶,笑眯眯问道:
“怎么?有何指教?”
佘景山在瞧见形势急转直下后,没退缩,反倒是大步上前,学着靳凉抱拳一礼:
“行,你牛,认栽了,自小我爹就告诉我有错认不认另说,但是挨打要站稳,所以今天无论你怎么打骂,我佘景山要是吭了一声,我就是你孙子。”
陈令秋眼中有些惊讶。
还挺硬气,这种硬骨头可不是什么李沅谕李颜闵那种文人能够养出来的,正儿八经将门浸染出来的子弟,才有这种宁折不屈气度。
陈令秋走下石阶,在最后一阶停下脚步,没有动手,只是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出身将门?”
“是。”
“你爹叫什么?”
佘景山没挨嘴巴子,眼中也有些奇怪,只是听见陈令秋提起自己的老爹后,神色慢慢骄傲了几分:
“佘莅,雍州中路步卒边军统领,朝廷御赐的度辽将军!”
陈令秋点点头,漠北边军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雍州步卒统领这种正三品的实权武将,即使放眼漠北也没几位,自然是听陈尧提起过。
“你爹为漠北打过不少硬仗,现在也在边关吧?”
“那是自然。”佘景山一听这话,可就精神了,两眼直冒精光:“王爷当年从武威一带起兵发家的时候,我爹就跟着了。这么些年不说战功,身上的伤势就不下几十道,那都是刀山血海滚出来的。
“打了两年多的楼荒一战,我爹同样跟着王爷一起身先士卒,筑北蛮子京观,谁不知道我们雍州佘家的步跋卒天下闻名?”
陈令秋轻笑几下,点点头应肯了这句话:“听我家老头说起过,当年武威会宁一战吃了败仗,兵马粮草尽失,若不是时候你爹佘莅,带着一帮老人和佘家步卒拼死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陈尧可没有今日当王爷的命了。”
佘景山嘿嘿一笑,神色越发兴奋,还想再说什么,可陈令秋却挥手将他打断,语气平淡问道:
“你爹在边关跟着我爹打仗,你却跑来王府堵本世子?”
佘景山愣了愣,摸着脑袋皱眉思索了半晌,忽然一拍手:
“这是不是叫以下犯上?”
“聪明。”陈令秋继续问道;“所以说,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么?是对的么?”
佘景山不假思索的摇头:“不对。”
“那该如何做?”
佘景山又皱起了眉。
陈令秋见这小子不开窍,只得继续循循善诱:“你爹叫我爹什么?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上将军。。。王爷?”佘景山五官揉成一团,略加思索后,试探性的问道:“虽然是战场上的袍泽弟兄,但应该也是大哥和小弟的关系吧?”
“那你我该是什么关系?”
佘景山这下琢磨明白了,双手一抱拳,朗声喝道:“大哥!”
陈令秋点点头。
上道。
“那本世子之前扇你那几个耳光。。。”
“做小的不听话,冲撞了小王爷,小王爷你身为大哥打几下不是应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