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刚踏上四方坪,就引来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赵菱禾冯芙两位窈窕淑女便已经足够惹眼了,再加上冯潇儿姜漱两位能上红袖评的女子,今日都是宫装襦裙打扮,一青一紫,一位珠圆玉润的绰约美妇,一名玉骨倾颜的娴素佳人,如何能不引人瞩目。
若不是身边十来名披甲悬刀的护卫镇场子,再加上为首的那位白衣公子顶着“世子殿下”的名头,定会引得许多世家公子前来纠缠。
可这群倾城女子的到来,还是引得在场不少文人骚客世家公子探讨的声音大了几分,或是华丽诗词或是锦绣文章,都想引得佳人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视线。
冯潇儿等女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谈论和目光,陈令秋原本也不在意,只是架不住有人不长眼。
其中便有一位玄袍公子哥儿朝他们迎面走来,边走边拿捏姿态诵读着一首《我爷爷是侍郎》的打油诗。
这是明知拼老子比不过,要来拼老子的老子。
这位玄袍公子,陈令秋瞧着有些眼熟,大概是之前在京城见过此人。
但世子殿下今日可没什么好心情,也懒得管对方是哪位侍郎大人外放到漠北的孙子,眼见那小子挡着路没有让开的意思,目光还偷偷在几名女子身上游曳,便直接抬手朝身后扬了扬。
后头立刻走出两名甲士,一左一右架起那胖公子便拖到一旁,不一会儿就传来刀鞘拍打横肉以及哀嚎声。
“啊,姓陈的。。。我念首诗招你惹你了,你疯了,你敢打我,我爷爷乃是礼部右侍郎曹珍珍。。。啊。。。”
杀猪般的嘶嚎传至四方坪在场所有人耳中,他们虽然早就对这位世子殿下的荒唐行径有了认知,但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嚣张跋扈。
而且人家不过是念了首诗赞颂自家长辈曹。。。珍珍,又没有讽刺你陈家祖上泥腿子出身的意思,何必仗势欺人?
可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话怎么说出口又是一回事。
连正三品礼部侍郎的子孙都不放在眼里,又有几人敢把脸伸出去,试试世子殿下敢不敢扇?
陈令秋嫌那位侍郎孙子聒噪,也懒得搭理,带着身后的几名女子便打算登山。只是这时,余光却又发现了另一行人朝他们走来。
打眼瞧过去,竟是于顾贞和他那位弟弟,还有几名于家旁系的公子。
陈令秋停步驻足,看着他们走近。
一行人走到跟前后,朝着陈令秋拱手施礼,见他目光困惑,其中一名佩玉公子站了出来,笑道:
“听说世子殿下今日会来登山,于是我们便先来此等候。于家接下的织造世子及冠冕服的一些事,还有些细节,想与殿下商量一二。”
陈令秋没认出此人身份,便看了一眼后头的于顾贞:“这些事,于小娘便能作主,不必与本世子商量。”
佩玉公子哑然,有些不明白陈令秋这句话的意思。
后头的于顾贞也不知道陈令秋是在阴阳怪气她,还是定下自己在冕服一事的地位,抬眸看了一眼那几名姿色不在她之下,甚至犹胜的女子,有些失神无言,竟连方才对此人所做恶行的痛恨都暂且忘了。
扫了于家几人一眼,陈令秋也没再言语,留下一句“跟上来吧”之后,率先登山。
身后的几位女子也相继跟在后头,唯独冯潇儿抬头看了一眼山巅方向,轻轻蹙起好看的眉心。
只是看了一眼陈令秋的背影,知晓他今日心情不好,也没再说什么。
东嵇山并不只一座山头,蜿蜒山脉漫延出数十里,有许多条登山之路。此时正逢深秋,山头绿叶黄透,又有红叶云雾点缀群山间,像是一副寡墨山水画卷中,泼洒了数道女儿家的胭脂红。
一行人分作三波,陈令秋带着姜漱冯潇儿在前头登山,身后则是赵菱禾冯芙和秋夷等人落在了数丈外。
再往后,才是于家一群人和护卫。
陈令秋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赵菱禾,再看了一眼面色自若,额头只有些许汗珠的冯潇儿,轻轻摇头。
年轻小姑娘竟还比不得老年组。
只是这番话,陈令秋自然不敢乱说。真说出口还不得被冯妗妗推下山。
冯潇儿注意到了陈令秋的目光,见他冲自己摇头,还以为这小子想起了昨日的事,心头不免泛起羞耻。
昨夜在这个臭小子身上,她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酥麻感觉。。。所以惹得她夜里一直辗转难眠,前前后后起身换了好几次。。。
可是陈令秋是她小辈,她怎么能。。。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种事也怪不得别人,都是她自己莽撞的拉人进屋。。。好在秋儿。。。呸,陈令秋这臭小子似乎没发现,要不然她当真要以死明志了。
无论如何,这种难以启齿的事都得是咽回肚子里,打死她她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陈令秋看见冯潇儿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关切道:“潇娘怎么瞧着没什么精神,昨夜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