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啥,我得养精蓄锐,一会儿就去坐夜车了。”
因为出差耽搁,火车票订得有些晚,沿途又是客流密集的地方,所幸有惊无险地买到了临客的坐票,夜里十一点开车,早上六点钟到。坐酸脖子也不怕了,有回家的念想在,旅途的劳顿统统都是浮云。
可是我的心里,深深浅浅地,横亘着一些忧惧。
袁更新
十一,幸福的人回家过节,苦逼的我继续上班。
早在去年十月公司到学校进行招聘时,我就百度了解了这个行业的生存状况。有业内人士闲时做了一首打油诗放到网上,精辟地概括了航空公司员工的生活,其中有两句是“一日三餐时间不对,一时一刻不敢离位”。年都不能回家过,还奢望什么十一呢?
林栗家在东北,面对同样苦逼的现实,她倒是乐得自在:“这个时候,东北都开暖气了,厦门还很暖和。”
我刮她的鼻子:“不想回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再说,这叫暖和吗?昨天谁大半夜跟我发短信抱怨蚊子咬得人睡不着来着?”
她只是搂着我的胳膊笑。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远远地隔着一个教室的长度,她也是这么冲我笑。业务培训那会儿,每个人都沿袭大学的优良传统,默契地往教室后面钻,前面月朗星稀,后排则人满为患。有天课程已经开始半小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告”,大家诧异之下纷纷将注意力从手机屏幕转移到门外的女孩身上。过肩的头发,瓜子脸,大眼睛,楚楚动人。她看着讲台上同样有些吃惊的培训老师,歉意地笑着。老师和气地挥了下手示意她找位子坐下,她扭过头,视线扫过力量对比悬殊的座位,落在我旁边的空位上。
这是给涛子留的位子啊!可是,她已经走到我身边了。
“同学,我能坐这儿吗?”
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美女的。我看看她,点点头:“哦,坐吧。”
“谢谢。”笑容愈发灿烂。
我突然想逗逗她:“同学,都出了大学校门的人了,怎么一进门还报告呢?你也不怕吓着人民群众。”
她勾了勾嘴角,略带得意地说:“我给你们调节气氛呢,你得谢谢我。”
我乐了,挺有趣一姑娘,“你都占了我兄弟的座位了,还要我怎么谢啊?”
这回轮到她吃惊了:“不是吧,这么慷慨!”
她停下塞包的动作,想了想,“那待会儿你兄弟骂你见色忘友的时候你就说,这女的太二了,帮助弱势群体是公民义务,不给她坐不人道。”
开课一周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无聊。
我问她:“怎么上星期没见过你啊?”
她狡黠一笑:“你这么个大一帅哥眼睛里当然只容得下美女了,我这样姿色平平的七天里没入您一次法眼不算什么。”
我一时语塞。这样机灵、漂亮的姑娘,自称姿色平平,我能说什么?我作势一笑,转开话头:“你怎么迟到这么久?九点开始的课不算太早啊?”
她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云淡风轻地回答:“哦,没什么,妈妈的姐姐来了。”
我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努力驱赶某种情绪。
我们在一起之后,林栗曾很不解地问我:“那次我告诉你为什么上课迟到,你怎么反应那么快啊?有次我跟一个女孩子那么说,她都慢了好几拍。”
我嘴上自鸣得意:“你老公我聪明呗!”然后成功地岔开话题。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有个女孩曾经在我面前用同样的词形容自己月事来了。这个我一度觉得是她发明的词汇,从另一处再次听到,让人唏嘘。原来世上很多你以为唯一的东西,其实并不唯一。
牵扯出过往
西竹
我在小镇集市上远亲表哥的理发店门前,看到了正四处张望的爸妈。他们的目光在人群里焦急地逡巡,锁定到我身上时,一瞬间盈满笑意。
火车晚点两个小时,到蚌埠已经早上八点。从火车站对面坐公交到城际长途车站,再搭大巴回到镇上,将近上午十点。坐夜车太过疲乏,我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没顾得上发条短信告诉他们晚点的事儿。他们已经等我多久了?
竹妈笑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