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显地,学生们受到了刚刚新老师发言的影响,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长江后浪推前浪,开始只是几个大胆的调皮的学生在说,后来,学生们主动跑到主持人手里抢话筒,话题渐渐地从胖子蔓延到几乎所有老师,就连校领导都没有幸免,一个个吐得相当的有创意。再后来更是发展到,没有被吐槽的老师默默地在心里流泪——是不是老子不够有个性啊,怎么还没吐到我啊!
吴邪都快笑抽了,九中是他的母校,有很多老师以前教过他的,这过了五六年了,怎么孩子们的吐槽和自己当年吐得一样?也太不与时俱进了吧!
吴邪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能笑得太狠,不然一会儿唱《在梅边》一准岔气。他的节目比较靠前,因为今年是云彩压轴,解雨臣又要配合他《在梅边》里的青衣,所以,早点演完,好给解雨臣调控下面节目的时间。
掏出手机看了看,也差不多该去换行头了,想到“行头”想到解雨臣,吴邪牙根直痒,在心里咆哮了两遍:尼玛的啊!让那个带墨镜的精神病快点来收了这个妖孽,快点来为直男除害吧!
远在S市的黑眼镜窝在转椅里,两腿交叉架在办公桌上,盯着眼前飞快闪动的电脑荧屏上的代码,猛然间来势凶猛地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差点把鼻血都打出来,连忙放下长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涕,抬头看看中央空调,嘴里嘟囔着,见了鬼了,大九月天的打喷嚏,哪个不开眼的念叨我。
上午,学校的道具箱运过来的时候,解雨臣给吴邪挑了一堆长长串串挂在腰上、脖子上、手腕上的链子,说是这样跳起来比较酷。当然,给他伴舞的男生们更喜欢,不用学校准备,自己就把自己打扮得又潮又酷。最后,解雨臣还拉着吴邪的手说,这又细又长的手指真好看,你该不是练过钢琴吧。吴邪一阵恶寒,一把抓住解雨臣的手摊开五指和自己的合在一起,说道,瞧瞧,瞧瞧,你诚心磕碜我呢吧,你这手指比我长半个指节,还来说我的手长。解雨臣笑着将吴邪的手抓在手里道,不能跟我比,我五岁就开始练琴,都二十多年了,一般人的手长成你这样太少见,真漂亮。吴邪狠狠地抽出手,愤愤地朝解雨臣比了个中指。解雨臣手疾眼快,拿起一个指环套上去,一直撸到指根,嘴角挑得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伏在吴邪的耳边说,我不喜欢戴套,不过是你的话,我愿意。滚你妈的,吴邪飞起一脚笑骂道。解雨臣心情极好地侧身躲过,从道具箱里挑出和这个指环一套的其他几只递给吴邪,还没忘嘱咐他,无名指上不要戴。吴邪接过来连同那些链子一并放进一个袋子塞在一个梳妆台下的抽屉里,看解雨臣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长叹口气,说道,小花啊,小花,你怎么就是个男的呢,不然,我一准把你娶回家,谁都不让看,这他妈放出来不是为祸人间么。解雨臣笑得更加妖媚丛生,你要娶也行啊,我是不拘上下的,只要你技术足够好。天雷滚滚啊!吴邪石化得只有眼珠还能动两下,这年头,节操和脸皮一样,都碎成了渣儿。甩了一个“算你狠”的手势,吴邪默默无语两眼泪地到舞台中央帮忙搭架子去了。
将手机放回裤兜,吴邪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正准备起身,一只麦克风就杵到吴邪的鼻子上。
麦克风一边杵还一边说:“时间的关系,我们再找最后一位同学发言,刚刚听了那么多同学的发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几乎把所有的老师都吐槽了一遍,还有谁没被吐啊!”
学生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在几个机灵的学生地带领下,喊出了同一个声音——吴校长。
吴邪一听这个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事先安排了一个学生来做最后这项艰苦地工作——吐槽大校长。
张起灵,你他妈的还不是一般的拽,你要不要把每个细节都设计进去啊!
如果一个学校的校长永远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那学生永远不可能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只能是一个过客。这就好比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能够与民同乐,总会给国民带来别样的感动。就像周爷爷是永远被怀念的,普京是可以被崇拜的,小布什是可以被扔鞋的,野田是可以被唾骂的,小马哥是可以忘记就职宣言的。
“我的九中”——九中是我的,我是属于九中的,所以,我必须为她光耀门楣。
同理,
“我的祖国”——祖国是我的,我是属于祖国的,所以,我必须让她强大富足。
这么看来,刚刚吐槽张校、潘校、刘校的差不多都是安排好的,毕竟以一个高中生的胆识,这么直直地站出来吐槽校领导,还是很有难度的。
而这个女生主持人一定是忙乱了,忘了最后一个安排吐槽校长的同学坐在哪里,迷迷糊糊地发现王教导旁边坐了一个学生模样的,而且还坐在最外边——所有安排好的学生都是坐在最外面的。灵机一动地认定这个就是被安排好的学生,不是也一定是校学生会的,叫起来救场肯定没问题。
吴邪想明白了之后,在全体师生齐刷刷射过来的看好戏的眼光中,嘴角挑了挑,不经意地往张起灵的方向看了看,想看看他面对这种局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尼玛!居然还是没有表情!
吴邪抬眼看了看小女生主持人,显然,这个孩子也发现了异常——这个看起来像学生的人有可能并不是学生。
想了想,对于张起灵安排学生吐的槽,他无从猜测,单论坐在这里的人有胆子真正吐槽吴三省的恐怕除了他吴邪,不做第二人选。
接过话筒,吴邪瞄了一眼最前排正中央空着的座位,那老不着调不在,吐死他丫的,反正师生同乐的日子,翻脸?找你得意的干将张萝卜去吧!
打定了注意,吴邪清了清嗓,站起来转过身,背对舞台,面向学生。
而楼上,阿宁班上的学生发现是他们的副班主任,马上大声地喊了起来。
“嗯……各位老师好,各位……校友们!”
校友?经过了最初的愣神,学生们大声地“校友,校友”地回应着。
“五年前,我还和你们一样穿着同样的校服坐在三年二班的教室里和山一样的各科习题死磕……还有这位,刚刚发言的解老师,当年我们是一个班的。”
没等吴邪点名,解子扬乖乖地极配合地站起来向学生们致意,搞得像领导巡视一样。
“三个月前,我走出了Z大的校门,回到九中。今天,我在这里过属于我的节日,诚惶诚恐地接受大家的祝福。”吴邪很严肃地说完这段话,马上换了一种语气和表情,“校友们,若说吐槽吴校长……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大家爆个料。我刚到九中的时候,吴校长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恋人,他以身作则地告诉我们千万不要早恋,花开得太早都是美丽的错。”
学生们哈哈大笑。
解子扬迷茫地想,吴校长啥时候说过这话?要是说了,不把我们的小心肝儿吓抽了啊!
“后来,我高三要毕业了,吴校长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恋人,他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千万不要恋得太早,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要朝着高岭之花前进前进再前进。”
说到这儿,连老师们都不淡定了,跟着学生们一块起哄。
再次验证了一个真理——八卦是不分年龄性别和职业的。
“再后来,我大学毕业了,吴校长有一个……”
学生排山倒海地吼:“情投意合的恋人。”
哈哈哈哈哈……
吴邪也笑不可支:“他痛心疾首地告诫我,该出手时就出手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然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敬爱的吴校长,您那朵高岭之花啥时候结果啊……然后,你们猜,吴校长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