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招呼管仲吃饭,管仲说:“我不饿!”
生命有可能随时失去,坚持的理想也将随之飘散。哪有闲心吃饭?
如何提高速度,尽早到家?这个问题难住了管仲。要提高速度,只能靠仆役的两条腿,别的条件根本不具备,想都甭想。而要仆役们的这两条腿持续有力地迈下去,有两个办法,一个蠢办法,一个巧办法。蠢办法是拿鞭子赶,巧办法是让大家自觉。
拿鞭子赶比较省事,让带队的使臣吆喝吆喝,挥挥胳膊就行了,可效果不见得好。被人像赶牲口一样的赶着,属于受迫性行走,虽然仆役们就是牲口,可他们比牛马有思想。你挥动鞭子,他走快点,你胳膊刚放下来,他立刻放慢脚步。不像牛、马似的,只要有人赶,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强制赶路,如果运气好,再赶上这帮仆役中有几个自尊心强一点,逆反心理重一点的;给打急了,成心拖延时间,就盼鲁国军队追上,立刻就地投降。反正在哪儿都是当奴隶,爱咋咋地!所以,这个方法只能短时间有效,解决不了长期问题。是个蠢办法。
大家自觉加快步伐,团结、紧张、严肃,而不失活泼;既轻松又省体力,真是个好方法。但是思想工作不好做,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身份又是被遣送人员,没有威信,谁会听你的?
管仲看着吃饭很香的仆役们,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注意到,在一片嘈杂的咀嚼吧唧嘴声中,有个年轻的仆役,一边大口吃饭,一边低声哼唱自己刚才路上演唱的歌曲。
管仲一拍脑门,找到了解决答案,还得唱歌。但不能是独唱,而是合唱。
大家知道,闷头走路很容易疲劳。而边走边唱,则使人精神放松,情绪愉悦,行走矫健,忘记劳累。但必须是节奏明快的,来首《二泉映月》,那更走不动了。
正好这个年轻的仆役走到车边来收拾东西,管仲问:年轻人,这歌好听吗?
仆役笑着点下头,说:好听,小人喜欢,走路唱着也带劲,不觉得累。
管仲又问:那你怎么不大声唱出来?
仆役说:“小人声音大,怕惊扰了老爷。他们那几个也会唱,就是不敢,怕老爷不高兴。”
管仲言道:砌!我是什么老爷,现在是囚犯。下午赶路的时候,大家一块唱,热闹热闹。总是一个人干嚎,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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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鹄之歌与寡妇不再嫁
于是不久,在公元前685年冬季的鲁国大道上,出现了一支情绪饱满、斗志昂扬、歌声嘹亮、大踏步行走的前进队伍。从精神面貌上看,很像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下乡的文艺宣传小分队。
第二天临近中午,文艺宣传小分队终于到达了齐国绮鸟边防检查站。管仲彻底的松了口气,安全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其他不在意的生理问题马上就跳出来骚扰。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足,还得积极带头领唱。而且为了争取时间,完成最后这一段最关键的旅程,饱吹饿唱,管仲自觉把早饭免了。现在是肚皮干瘪,嗓子冒烟;又渴又饿。只是成功后的亢奋尚未消退,不累。
碰到上来迎接的绮鸟边防站长,管仲别的没说,当场就跟他要饭。本来俩人没什么交情,不给也属正常。但站长人很善良,还真给了。不仅给了热饭热菜,还跪着端给他吃,甚是恭敬。管仲不客气,狼吞虎咽,大吃大喝。
站长耐心地等他吃完喝完,打个饱嗝,然后小声地提了个很小的要求,交饭费。没料到,管仲不讲道理,抹抹嘴,委婉拒绝。
对话过程是这样的:
站长说:万幸,你回国不死而做了大官,用什么来报答我这一餐之饭?——要饭费。
管仲显然没有报恩漂母的韩信那么讲义气,说:照先生所说,我被国家录用,是要论功劳行赏,以才能用人。那么,我以什么来报答先生呢?——委婉拒绝。
站长想搞一次政治投机,碰到管仲的不近人情,投机失败,赔进一顿饭,外加许多殷勤,心里很不高兴。
管仲可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依然故我,几十年我行我素,别说一个边防检查站长,后来连挚爱亲朋鲍叔牙的面子都没给过。
说到这里,有两个小问题需要澄清一下。一,鲁庄公有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