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是从何时开始尾随她的。
没来由地想起在宋府时的那个夜晚,在水畔遇到他和冯贵,从前冯贵在时,倒是时常随侍在宋珩身后,莫说冯贵如今有了妻室,便没有,亦是不会愿意净身入宫继续伺候宋珩,好在宋珩那厢并未以皇权相迫。
“圣上万福。”
施晏微面色不改,大大方方地上前行了一礼,任谁看?了,她待他也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
“音娘。”
宋珩一双凤目凝视着她,倒像是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她,又像是在看?一件叫人挪不开眼的稀世珍宝,沉默数息后,上前两步,靠近她,毫不掩饰地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朕想你,很想很想。”
正这时,那橘猫显时饿极,有些等不及了,壮着胆子来到施晏微脚边,摇着尾巴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施晏微试着往前走?了几步,那橘猫竟是也跟着她走?,在确定它?会跟着自己走?后,施晏微没再?理会宋珩,直接忽视他往回走?。
宋珩无法奈何她,只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一人一猫,又怕叫旁人瞧见他有损她作为尚仪的名声,少不得躲躲藏藏,最后翻墙进了她的院子。
月色下,女郎细心地将肉脯撕成小?块送与那橘猫吃,那橘猫似乎不是很怕人,从前应当也没少向此间的宫人讨要吃食,故而?它?在进食时,倒也让施晏微抚了抚它?圆滚滚的小?脑袋。
待填饱肚子后,那橘猫便不肯再?给施晏微摸,高傲地扭身跑开了。
宋珩在树后将这一幕看?了去?,见施晏微转身进了屋,从黑暗中信步而?出,敲响了施晏微的房门。
施晏微才刚净了手,看?见门上那团高大的剪影,猜到是他,一颗心开始加速跳动,正色道:“天已黑了,圣上这时候来,着实不像样子。”
“杨尚仪,开门。否则,朕也不介意降下旨意召你去?朝元殿面圣,只怕你会觉得不妥当。”
宋珩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静柔和,却又哪那儿都?透着股阴恻恻的威胁意味。
他是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施晏微对此毫不怀疑,没奈何,只得开了门让他进来。
“圣。。。”话还未及出口,宋珩便已单手勾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薄唇紧紧地贴上她桃花瓣一样的丹唇,另只手反手将门合上。
他的吻又急又深,掠夺味十足,似乎要将她的呼吸都?尽数夺走?。
他太高了,施晏微被迫踮起脚尖,极力仰起头,却还是承受得艰难,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离地了,有些站不住,抬手去?掐他的手臂。
宋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高出她太多,一把托起她的豚,让她的煺环在他精壮的邀上,扶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加深这个吻,宽大的舌头似乎要将她的整个口腔占据。
许久后,宋珩方舍得离开她的唇,问:“音娘喜欢方才那狸奴?”
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当时只是觉得那橘猫叫得可怜,想要让它?吃饱。
施晏微茫然地摇头又点头。
宋珩眸色越发?阴沉,想起梦里他是一只狸奴时,她也曾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亲近。
“音娘连一只才见过面的狸奴都?能心生喜欢,可也有一丝一毫的喜欢朕?”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施晏微没有片刻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
宋珩见她摇头,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将她放到罗汉床上,去?解腰上的蹀躞带。
施晏微在与他交吻时就料到他会如此行事,故而?并未流露出半分惊讶,面无表情?地道出她的要求:“烦请圣上事后给我一碗避子汤,圣上尚未册立皇后,也不想外头传出女官有孕的事吧。况且我这会子待你并无情?意,如何能与圣上生儿育女,圣上若真心实意地想要理解和尊重我,自然不该再?在此事上逼。迫于我。”
宋珩听后,沉吟片刻,终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却还是退了步,沉声道:“那药吃着伤身,岂是能长期服用的,音娘还未喜欢上朕,不想这时候怀孩子,乃是人之常情?,朕往后不落在里面也就是了。这是朕最大的让步。”
说话间,明黄的衣袍散落一地。
怕她受凉,并未解去?她的衣衫。
这会子才过了一更天,未至睡觉之时,施晏微害怕会有人来寻她,若叫人瞧见窗上的影子那还了得,在宋珩将她抱起,让她环住他的邀时,照着他的膀子锤了两下,叫他先?去?吹灯。
宋珩先?没全?了,这才肯抱她去?吹灯。
故意加重脚下的步子,颠簸感更甚。
施晏微垂首舀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要落不落。
宋珩抱她立在窗边,耷拉着头,只想感受她的体温,极力克制着不让她难受,语气里带了些懊悔和恳求的意味:“这几日,朕见不到你,想了许多,只觉从前的许多事都?是朕做的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了。。。朕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朕从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往后朕会好好待你,护你周全?,音娘也喜欢朕一些可好?”
是他做的不好。这是施晏微第?二次听他同她认错,那语气听上去?似乎比上一回更为自责懊悔,可不是所有的道歉认错都?是有用的,他带给她的伤害和苦难,桩桩件件她都?记在心上,无法抹平,莫说是喜欢他,便是遗忘和原谅,她亦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