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名?产婆也曾助人?竖着?生过,因问:“吊巾子还是抱腰的好?”
“殿下不比常年?劳作的农妇,腿上怕没有那样多的气力,不若两者结合着?用,你去?取吊巾来,扶殿下握住站好,再抱殿下的腰帮她聚些力。”
那年?纪稍轻些的产婆听了,忙去?取了一早就备好的吊巾来,往高处悬了,继而去?扶施晏微起身?。
施晏微肚里还有一个,加上身?子发软沉重,使不上力,那产婆扶得费力,郁金忙要?上前去?帮,宋珩回过神来,抢先一步,叫那产婆让开一些,小心翼翼地扶她战起,两手搭在那悬挂着?的巾绳上。
宋珩浑身?有的是气力,那产婆索性撒开手,在指导宋珩如何抱她的腰后?,从前引导施晏微自己呼气进气。
不多时,那碗参汤亦渐渐发挥效用,聚了些气力。
宋珩高她太多,屈膝太久,不免腿麻,便?往床上跪了,如此交替着?来,不觉已过了子时。
那年?长些的产婆呼道:“殿下再用些力,已经能瞧见孩子的头了。”
施晏微实在累极痛极,似乎快要?痛到?没有知觉,不知自己究竟用没用上劲,耳边只有产婆的声音。
郁金端了一碗热粥送来,吹了又吹,直至温热,方才送至她唇边。
施晏微断断续续地吃了小半碗,又叫口渴,宫人?闻言,忙去?倒水端与她喝。
偏殿内,杨筠被秋霜哄睡,待她睡熟后?,这才得空往产房里进。
郁金神色紧张地侍立在一旁,看了一圈,却不见圣上的身?影,不由心生疑惑,圣上莫不是不忍见殿下这般吃苦受罪,回朝元殿去?了?
纳罕间?,忽见殿下身?后?立起一道人?影,原来殿下身?后?还有人?托抱着?她的腰,且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圣上。
产房中的众人?一夜无眠,数名?宫人?往返其间?,不知用了多少盆水。
秋霜乃是宋珩择出伺候施晏微的,如今能在大业殿当差,有这样的体?面,皆是受恩于圣上和殿下二人?,轻声问过郁金,圣上可用过膳时,郁金摇头,道是她们得殿下关怀,都已轮流吃过些饭食,殿下用了些糖蒸酥酪和肉粥,独圣上还不曾用过什么。
话音落下,秋霜思量一番,壮着?胆子上前,叉手施礼,提议道:“圣上许久不曾吃过东西?,不若由婢子来帮殿下,圣上吃些东西?歇一歇罢。”
宋珩自然不愿在这时候假手于人?,何况他这会子满心满眼?皆只挂念着?怀里的人?,哪里顾得上饿不饿,摇头拒绝。
“圣上即便?不吃饭食,单喝两口水和粥也是好的。”
一边说,一边递了杯水过去?,宋珩单手结果,以极快的速度喝完,秋霜便?又低去?一碗粥,宋珩怕耽搁事,另只手抱紧施晏微的腰,只敢草草喝上两口。
生产的过程不算顺利,好在并未出现难产的征兆和状况,至黎明破晓时分,天边的第一缕曙光泄出,泛起一片鱼肚白,婴儿的哭声传入耳中。
随之传来的,是下方产婆激动的声音,“恭贺圣上,皇后?殿下生了,是个皇子!”
产婆拿剪子剪了脐带,将孩子拿沾了热水的巾子擦干净,再用柔软的绸布包好,先抱与施晏微看。
施晏微不过淡淡扫视一眼?,旋即阖上双目,实在没有力气再站着?,身?子直往下坠,宋珩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唬得他连忙将人?安置到?床上,唤女医过来。
女医往她身?下看了又看,确认没有大出血的迹象,又替她把了把脉,确认无碍后?,方道:“殿下只是太累,圣上容她好好睡上一觉,调理几日,自然会慢慢恢复的。”
宋珩全程没有理会产婆口中的那句是个皇子,也没看孩子一眼?,只动作轻缓地拿起被子盖在女郎身?上,取来小凳子坐在她身?边,定要?将搭在那被子上方能安心。
产婆观他似乎没有半点看那孩子的心思,不免心生疑惑,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怕外头太冷,冻着?孩子,遂将孩子交给郁金,脚下无声地退出产房。
太皇太后?听见那道哭声,立时从浅眠中醒过来,这会子已经来到?殿门外,与出来报喜的产婆打?了个照面。
“如何,是皇子还是公主?”
太皇太后?神情急切地问她二人?道。
圣人?的生母去?得早,宫中只有皇后?和太皇太后?,瞧她的穿戴气度和年?岁相貌,便?知她是太皇太后?无疑了。那年?纪轻些的产婆没开玩笑地朝人?叉手施礼,“回太皇太后?的话,皇后?殿下生的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太皇太后?只在听到?生的是个皇子后?,旋即握着?佛珠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轻轻念叨了一番,后?面那句母子平安,她却无任何触动。
二郎虚置六宫,那个女人?诞下的孩子,将来必定就是太子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