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说话,视线随着他的手转了转,始终没有离开酒壶,仿佛这就是他生命最后的意义。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要。。。。。。"
容远说着,把酒壶凑到男人嘴边,皱着鼻子,嫌弃地看着男人仿佛在喝着什么琼浆玉液一样,咕咚咕咚,贪婪地将剩下的酒水全部吞了下去。
看着他上下移动的喉结,容远也觉得有些渴了,但想到那种可怕的味道,他顿时摇了摇头。
男人喝完酒,容远刚要把酒壶拿开,那人忽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抬起双手死死地抓住酒壶,凑在嘴边,大张着嘴巴接最后滴落的一点酒水。到壶中已空的时候,他还又等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又有一滴酒缓缓地滑落到嘴里,他才不甘地用舌头舔了舔壶嘴,然后手一松,酒壶咕噜噜地顺着他的身体滚到地上,转了两圈,停下来。
男人已经又像是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指针又红了几分。
"你快要死了,你知道吗?"容远问。
"。。。。。。"
男人不答,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又像是已经停止了呼吸一样。
"你也是因为交不起除灵费,才饿成这样的吗?"
"。。。。。。"
"哎,小哥,那位小哥!"不远处一个摆摊的老人冲容远招招手,低声喊他。
容远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男人,走过去问:"您叫我?"
"小哥,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老人问道。
"是啊!"
"那你知道地上那人是谁吗?"
容远摇摇头。
"唉,我就知道。"老人带着几分憎恶说:"小哥,听我一句劝,别理那家伙!那种畜牲一样的东西不值得你施舍善心!"
他的憎恶,自然不是冲着容远,而是似乎只要看到或者提到地上那个人,就会发自内心地感到痛恨、厌恶。
容远注意到,这条街道上的很多人似乎都抱着和老人一样的态度,甚至连带着对容远似乎也有些意见。相比之下,面前这个老人可以说是非常和善了。
奇怪的是,他们既然如此憎恨那个人,却没有任何人去殴打、辱骂他,他们对他的态度好像就跟之前那个收钱的城卫兵一样复杂。只不过比起拳打脚踢,或许这种冷漠厌恶的态度才是更伤人的。
容远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些,然后笑道:"可是。。。。。。他好像快要死了。"
"什么?"老人下意识担忧地看了看那个人,看到他邋遢落拓的样子,随后又皱眉咬牙切齿地说:"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我也这么觉得--他不会轻易死的。"容远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会救他。"
他转身朝那人走去,身后摆摊的老人急忙大声道:"哎,小哥,我是为了你好,别给自己惹麻烦!素不相识的人,你管他干什么?"
容远回头看看他,想了一阵,笑道:"因为,虽然素不相识,但是我很喜欢他的颜色嘛!"
"颜。。。。。。颜色?"老人不解:"什么颜色?"
这一次,容远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