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噎住,目光发恨,似要在我身上烧出两口大洞:“好啊!原来你这还是个计中计!先是花言巧语,将我骗进宫中,再狮子大开口,逼着我不得不答应要求。”
“你既得了皇位,我又怎算是算计了你?”我巧笑嫣然,给他让座,高声招呼下人:“笔墨伺候!”
我亲眼看着他写好,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压着他盖上玉玺,方才算完。
他气呼呼地将状子甩给我,我既逞心如意,收好了供状,才给心甘情愿地给他跪下:“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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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高兴,脸上也能看得出来,我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面若敷粉,口若含丹。
嫣然一笑,我转头对抱香说:“很久不装扮了,你帮我把从前最喜欢的那套百鸟朝凤拿来给我戴上。”
当日二哥出城,她也随军到了驿马山,与萧长谣他们待在一块。现在二哥既然回宫,自然也将她也放回到了我身边。
她郑重地帮我挽了个流云髻,将步摇簪到我头上,不禁泪湿沾襟:“公主你带我一起走吧,我将来还能伺候你跟小主子。”
“傻丫头,可有看过谁带上婢女去当人质的吗?”我把首饰盒盖好,笑着交给她:“你也到出宫的年龄了,这些就留给你做嫁妆,等我走了,你就去找萧长谣。”
她震惊地看着我:“我的心思,您都知道?”
她黯然苦笑,推而不受:“在驿马山那段日子,我也想通了。往日我想,若是您能与他结亲,我就是作个通房丫头,不也算嫁了他吗?可现在想想真是傻!”
“这么久以来,我望着他,他却只望着你,我俩的视线,只有在看你的时候,才会稍有交集。可一辈呢,光说您,我能说的完吗?你走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看见你和公子,我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两情相悦。”
我心中既是酸涩,也是庆幸。十年等待,我幸运终于等来了他。从此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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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昂首挺胸,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有些面带微笑,有些心有戚戚,却并不敢与我说话。
我并不理会,满心满眼,只有台基之下,对我温柔浅笑的岁千红。心中兴奋焦灼,像有只小鼓在“咚咚”敲个不停。
那是一种隐秘的欢愉,不能宣之于口的快乐,强烈得,几要将我淹没。
可我面上滴水不漏,甚至侧着低下头,装出一星儿半点忧伤,俯身向新皇拜别:“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谨祝皇上圣体安康,国富民强!”
二哥亲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面上是几可乱真的落寞与悲哀:“皇妹且放心吧,你为国牺牲,朕会铭记在心的。只要一有机会,皇兄就将你接回来,到时,你就说大顺的功臣了!”
我一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在玩什么花样。
他挽着我,下了台阶。边向岁千红的人马走去,边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朕真有些舍不得皇妹的聪明才智了!你就不想留在这?我保你往后,会有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
我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他是真是假,硬撑着打哈哈:“荣华富贵我还没享受够么,要那个干什么?”松开了他,径直向岁千红走去。
岁千红接过我的手,紧紧一握。彼此相视一笑,眸中流淌的感动,不需言语,便暖暖的,在心头。
仔细将我搀上了车子,岁千红才转过头,对二哥说:“按照约定,我退兵城外,你放我离开。过去诸事,均既往不咎。”
“好!”二哥从身后的侍从手上接过酒杯,亲手斟满,向岁千红敬去:“多得将军及时撤退,大顺才能免于一场浩劫。来!让我俩喝一杯。”
我看着,直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急忙忙又从车上下来:“皇兄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伸手就要去拦。
二哥却让开了我,依旧对着岁千红:“不,这是庆祝议和的酒,朕一定得喝下去!”
捧酒的侍卫也上前道:“岁千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还要说话,岁千红按住我的手,就去拿杯子。
我急得眼眉直跳,一手夺过酒杯:“皇上要谢,也该谢我这个当人质的吧?牺牲自己,替你保住这大顺江山的可是我,没他岁千红什么事!”
两边的人,听我大言不惭,都不禁发出一阵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