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滕蕙跟着商队去了西域,路上的辛苦她想都不敢想。
怪不得何贤找不到她。何贤那种谨小慎微的人,打死他都不会想到堂堂广陵王妃会干得出这样的事。
“去西域又辛苦又危险,你难道不怕?”
虞嫣问。
“有什么好怕的。”
滕蕙说着,神色有些不情愿,“说来,此事也算得广陵王的功劳,若非他早年平定边患打通河西,西域匪盗横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他坐镇朔方之后,商路繁盛,我去的那一趟,最多也就辛苦些,危险倒不曾遇上。”
虞嫣愣了愣,心情竟有些与有荣焉的欣慰。
“就算是这样,你也太冒险了些。”
虞嫣坚持道,“你一个女孩,这辈子也就一条命,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滕蕙不以为然:“岂不闻富贵险中求,要连这点胆识也没有,如何能挣大钱。再说了,我又不是莽撞之人。京城里给人行镖作保的武行多的是,请上几个名声好武艺高的镖师护卫,只要钱给足,什么危险也不会有。”
看着她津津乐道的模样,虞嫣突然觉得,或许当初严氏应该把滕蕙送过来。
她这满肚子生意经,定然能跟虞祥一拍即合。
滕蕙还想在虞嫣的房间里面再看,虞嫣见时间不早,强行把她拉到三楼去睡觉。
“阿嫣,”滕蕙躺在床上,仍然不消停,眼巴巴地望着她,“你给我讲故事吧。”
虞嫣望了望天花板,觉得有些头疼。
她这个妹妹果然精力旺盛,怪不得能做大生意。
“讲什么故事。”
她说。
“讲你这边的故事。”
滕蕙说,“从前我睡不着的时候,母亲总会给我讲你这边。她说你这里什么都有,人能在天上飞,还能到月亮上去。”
虞嫣有些啼笑皆非。
“她不是只在这边逗留了一个月么,能讲那么多故事?”
“其实她翻来覆去说的也只有那么些,但她就是爱说。”
滕蕙躺在枕头上,看着她,“阿嫣,我以前一直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虞嫣问。
“羡慕你不必像我一样困在那院子里。”
滕蕙停顿片刻,道,“母亲也只有说到你的时候,才会开心一些。”
虞嫣怔了怔。
说实话,直到现在,虞嫣也还没有习惯严氏是自己的母亲这件事,每次说到她,也很难把母亲两个字说出来。
“她……”虞嫣犹豫了一下,道,“她过得一直很不开心么?”
“嗯。”
滕蕙道,“她一直很是自责,总说若非她嫁错了人,就不至于让你做了孤儿,我也不会一辈子被人当作痴傻儿关着。”
说罢,她看着虞嫣:“阿嫣,你恨母亲么?”
虞嫣摇头:“不恨,她已经做了能做的。”
滕蕙微微颔首。
“你呢?”
虞嫣道,“你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