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昨晚赶路赶得太紧,借宿在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你不知道这附近闹过一场大荒吗?”
“呃,我只之前在一间客栈听人提到过一些。”
“是吗?看你的打扮和言谈举动,也是一个有年头的江湖修行者了,情况不明就冒冒失失地行动——勇气则太盛,思谋则或不足。”
“……”这人说话口气颇有些咄咄逼人,问的又有些尖锐,我一时不知怎么作答。
“来,小公,我们去逛逛这个庄园。”高个子向着那只大公鸡招招手,那大公鸡竟似能听懂他的话,伶伶俐俐地跟了过去。他回首瞧了我一眼,也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心知,高个子的话也是对我说的,于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一只大公鸡也给它起名字,这年头真多怪人怪事!”我在心里悄悄嘀咕道。
“……好好看一下这周围的情况。”高个子似乎察觉出我的窘迫了,语气一缓。
“……”我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接触了大半天的庄园,忽地觉得它好陌生好诡异,有些庭院里的草仿佛是长疯了一样,足足有一人来高,除了西厢房一带稍稍好点,其他几处屋子都挂了好些蜘蛛网,积尘满满。
“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有点惊住了。
“哦,怎么了?”高个子的脚步放缓了。
“这个庄园根本感觉不到半点的人气,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一般。”
“这回你判断得倒是不错,说出了和真实情况相近的答案。”
“我搞不太懂,昨晚这里明明还有两个姑娘出来和我说话的,其中一个还带我穿过大半个庭院和那西厢房,一直送我到马厩的。”
“是吗?那现在日头已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是不见她们起来呢?”高个子停住身子,目光如利箭一般射了过来:“如果说当老爷的当大小姐二小姐的有权有势,可以很晚起来,那么地位普通得多的家丁仆人也这样迟迟不起来又当作何解释?”
这可把我问懵了!
正堂就在前面。
昨夜闻到的那股怪味再次出现。
浓浓腥腥。
高个子叹了一口气。
闹了大半年的饥荒,那张苍白的脸,轻飘飘的步姿和白色灯笼,还有随处可见的蛛网——我忽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怔怔走上前,我伸手把大门轻轻推开,一大群褐色飞虫飞扑而出,激起的灰尘呛人欲咳,灰尚落尽,早有一股冲鼻熏人的腐臭传了出来。
“啊!”我失口叫道。
清晨的阳光已刺刺地从大门口和四周的窗格子上照射而下,它们很暖,但我的心却是一片悚然的冰冷。这一回,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官府会有要封路的举动了——偌大一个厅堂里躺着的尽是些死尸,排得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百十具,男女老少,神情哀默,有的还被堆成了一个尸堆,他们一例脸朝天的躺着,叠放得很整齐,死去较久的一些尸体上爬满了白胖胖的蛆虫,它们扭动着肥嘟嘟的身子一条条地自尸身腐肉里爬上爬下、钻进钻出……
我感到一阵难抑的恶心,倒步退出门外。
“哇。”肠胃在翻天覆地,忍了一会没有忍住,我还是呕了出来。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高个子静静地看着我。
“我还是不太懂,那白衣姑娘们是怎么回事,尸变吗?”我忍不住问道,这时我的心情和腹内已平复了些。
“一般的人死了就死了,不管是饿死的病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一朝身死都免不了魂飞魄散,一了百了。但如果是怀有很深的执念,如怨恨,又如痴恋,尸变的机会就特别大。”高个子看了看我,缓缓道:“现在,我们再去那边西厢房看看吧。”
大公鸡远远地跑在我们的前头,不时回首顾盼,似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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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泪与炎
“尸变的人也会留有一定的人情意识吗?”我仍有些疑惑。
“正常尸变的人会残留一定的意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绝大部分的他们都将变成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但以嗜血食肉为本能,没有一丁半点的人性可言。”高个子的话锋一转,“你很奇怪,那两个尸变了的女子没有攻击你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因有很多,首先一条,你手上这把剑是个不可多得的利器,具备威慑一般鬼怪行尸的功能;其次,你可能无形中帮到了她们,她们不忍加害于你;再者,她们可能尸变不久,尚存有一定的人性。”
谈问间,西厢房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