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做完这最后一道治疗,那你——就可以安心回宫覆命了。”
“我不急呀。”他脱口而出。
“可是我急——”贺兰静尽量露著笑脸,“我怕,这‘李夫人’当太久,会上瘾的。”
“李夫人——”若有所思的李沅毓,眼光怔忡地望向没有焦距的物景,他喃喃地念著李夫人这三个字,心里冉冉地升起贺兰静的清丽身形。
李夫人?贺兰静?好个天衣无缝的搭配。只是这个缺,他早已打算空到他百年。
在贺兰静的坚持下,李沅毓只好答应了,于是在忙了一阵后,终于把一大缸的浴桶全装了热气腾腾的水,在掺入大夫配的黄药粉,这耗费工夫的蒸汽药浴就大抵完成了,只等著身穿薄衫等待入浴的贺兰静了。
“静,你确定可以吗?”李沅毓还是不放心。
“来吧——”贺兰静伸出手,示意要李沅毓只管将她抱入浴桶。
那黄黄的水散著热气,一股药草及掺有硫磺的刺鼻味更给人有些胆怯的感觉,但贺兰静的决定太坚决了,压过了眼前一切。
李沅毓抱起她,走到了浴桶旁,再轻轻地把她放下。
“李大哥,你先出去吧!我好了会叫你。”贺兰静说话的腔调有些怪异。
“这——好吧!有事要马上叫我。”
待李沅毓一走出房外,贺兰静立刻痛得掉下泪来,紧抓住木桶边缘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而那额头滴落不止的,也分不清是因热或因痛而渗出的汗。
但贺兰静咬著牙,不敢发出半句声响,不敢让李沅毓看见她自作多情的悲哀。
“静——我忘了把毛巾拿进来。”
突然闯进来的他,就清楚地把贺兰静的痛看个明白——
“静——”他倏地冲上前,满心焦虑,“很痛是不是?不要泡了,我抱你起来。”说罢,他便作势弯了腰。
“不要,再忍一下就好。”
“不应该会这样呀!大夫有特别保证过;除非——”李沅毓就像明白什么似地,当下就伸出手扯下了贺兰静穿在身上的薄衫——
几条黑红色的疤,就突兀地见了光——
“你骗我——你的伤根本就没完全好,难怪会痛成这样!难怪你这阵子都不让我替你敷药,你——你是存心要这么做的,是不是?”李沅毓又气又怜。
“李大哥,原谅我,我只是不想再耽误你了,我——我只有这件事能为你做到——我——”话未竟,又滚下一串泪滴。
“傻瓜——我不要你为我操这个心,我只要你好好的。”李沅毓蹲下身,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的发际。
“可是看你不好,我又怎么好得起来。”贺兰静试著保持理智,试著去漠视眼前的这份亲昵。
虽然他们曾有两次热烈的亲吻,但都是来得急、去是快,一切错愕得教她没羞涩的机会。
不像此刻,李沅毓正在她的耳边哈著热气,以蜻蜓点水搬地吻著她耳垂,再轻柔而缓地滑下她的粉颈,而原本揽在她肩上的手,也逐步地探向那层湿薄衫下的肌肤——
“我多希望,这些伤是在我身上。”轻抚著贺兰静背上的刀痕,李沅毓温柔而专注地吻上这些结痂的伤口。
“李大哥!”贺兰静喃喃呓语。
抛却一切矜持与顾虑,仿佛这个刹那就是永恒,贺兰静闭起眼,放任自己的心绪随他而飞。
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爱的滋味,
而他呢?贺兰静不相信,李沅毓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因素在心里,否则,他怎么会有如此炽热的眼神、缠绵的亲吻及句句动人的话语。
是的,他一定是爱我的!
莫怪我贪心!因为我心早在你的温柔中扎了营。沉浸在李沅毓多情的贺兰静,突然想一生一世就此相守不移,她不想再猜疑,也不愿他再闪避,她想一辈子顶著“李夫人”的头衔快乐地窝在他的怀里。
“我爱你。”她满心欢喜地说出这一句。
然后,静待他动人心弦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