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这里的什么人吗?”她问比克斯。
比克斯的菜单仍然没打开,搁在他面前的桌上。显然他也有一道百吃不厌的菜。“嗯,老是蒂姆招呼我们。认得出他吗?”
她摇了摇头。比克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头一斜,示意她朝一个独坐在卡座那边的老头看去。
“那边的山姆呢?那个鳏夫。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吃饭的。你隔段时间就邀他来和我们一起吃。每次你这样做,他都抢着付账。他一见你,就说你是他的小可爱。‘嘿,我的小可爱来啦。’他总是这么叫。想起什么啦?”
凯特琳看着老人颤巍巍地舀起一勺派送进嘴里。仿如这辈子里头一次见到他。她摇摇头。
“我猜,你不记得那酒保了。”
“没记起来。”
他环顾四周。“就是这样了。对不起。”
她也觉得很抱歉。
蒂姆送上饮料。乔什是一杯不知什么牌子的啤酒,比克斯是一瓶鱼叉IPA,凯特琳则是科罗娜乐得啤酒加一片柠檬。乔什瞥了一眼她的啤酒,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小口。在桌台下,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也回捏了她一下。这让她觉得一阵欣快。他倒没有丝毫快意,这样做只是在这个环境下的自然反应。
蒂姆给他们点了菜——凯特琳的小牛排块,比克斯的牛排三明治,乔什的炸鸡。没多久,蒂姆就把他们点的端了上来。比克斯没说错,凯特琳喜欢那道小牛排块。
他们边吃边说着,凯特琳和比克斯一直在一问一答“记不记得?”乔什时间花在带进餐厅里来的平板电脑上。他说他正在好好琢磨。不时“嗯”“啊”喃喃自语。他们用过了餐,又要了下一轮啤酒。
“打台球免费,”比克斯说,“想来一局吗?”
“我就免了,”乔什客气地回道,“谢谢。”
“别见怪,乔什——我讲真的——但不强迫你。对不起,老兄。”
“凯特琳不玩台球。”
“哦,”比克斯说,点点头,和善地一笑。“那你呢?”
“我想跟凯特琳说点事情。”他转向她。“听着,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想我可能——”
“你也不玩台球,我猜。”比克斯说,耸了耸肩,好像他的表态也不出他的意料之外。
乔什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接着站起来。“我想,我们可以先打一两局,再来谈它。”
“现在你来发话,朋友,”比克斯说,拍拍他的肩膀。“带上你的啤酒。跟上来吧,凯蒂……我是说,凯特琳。”
汉莎克咬了一口她的素菜卷,盯着贴在白板上的照片。她和帕迪拉征用了接待室,推进来一块白板,开始在上面层层叠叠地展开资料。有些侦探扫几眼文档,在纸堆和照片堆里翻翻就可以开工了,但是汉莎克不是这样,她喜欢让所有的资料同时收入眼底,一切都展现在面前。所以她把从犯罪现场拍的“仓库死者”的那些照片都钉在了白板的正中央——那人的脸部特写,带有弹孔。从四个不同角度拍摄的尸体照片。在那些照片的右边,她贴上了多明尼克·布鲁诺,他们的潜在证人的面部档案照,还有“火柴人”肯尼斯·卡哈纳哈努卡哈利纳哈里什么的。都知道他是和布鲁诺一起混的。在大白板的最右边,汉莎克放上了现场地点的照片——从仓库内部的不同角度拍摄的仓库外围照片,以及仓库后部那间密室的照片,连同里面发现的每件物品的特写。每张照片旁都有一小条打印的说明。
在白板的左边,汉莎克画出了案发时间线。她喜欢使用索引卡片,好处在于,若要在两个时间点上发生两件事情的中间添加进新发现的案情,她不必擦掉任何已有的东西。目前,已经建起了三张卡片。第一张上写到:死者是在10月3日或4日上午9点至12点间中弹吗?第二张卡片上,她写下:10月4日大约上午8点,孩子们发现死者;8点14分,拨打911。最后一张卡片上写到:10月4日上午10点36分警察到达现场。白板左下角处有一张孤零零的索引卡,记着受害者身旁发现的枪已查出了枪号。那是十四个月前费城一起住宅侵入案中失窃的枪。他们就这一情况与费城警方进行了沟通。讨论这枪从何而来,及其出现在马萨诸塞州犯罪现场的相关案情。也将“仓库死者”的照片和指纹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了费城警方。此人的指纹可能没有录入国家数据库或史密斯菲尔德本地数据库,但如果汉莎克够幸运,也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此人的指纹信息出现在费城警方的服务器里。也有可能在什么轰动性事件的报道照片上露了个脸。或许受害者符合某项民间或警方发出的寻人启事中对象的描述。可到目前为止,费城警方还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侦破此案才刚刚起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