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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猊熏笼与山枕(第2页)

伊人不在,院子都显得空落落的,倚遍栏杆,不见归人,徒增萧索。独自无聊,只有吟诗饮酒相伴,而且专挑险韵赋诗,自己挑战自己,闲来举头望雁,只恨云中竟无锦书来。

下片中又是惯常的慵懒,懒得出门,也懒得起床,无奈“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李清照睡懒觉赖床的毛病相当“资深”,可她终究是喜欢热闹的。毕竟是好春光,与其宅在家中发闷,不如约姐妹们游春喝酒打马吊,不辜负晨露新桐。就只看今天是不是晴天了。

前一首词说“香冷金猊,被翻红浪”,如今则说“被冷香消”,两相对看,便又可知李清照经常用到的另一种香具了——熏笼。

熏笼在中国的出现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代,南北朝时又被称为“竹火笼”,由覆笼和熏炉两部分组成。熏笼放在炕上也是一件大家具了,可以倚坐,所以白居易《宫怨词》里会有“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句子。

熏笼的作用主要是烘干或熏香衣物、被子,材质包括金、银、铜、玉、瓷,或者木头、竹子,形状非方则圆;而熏炉的形状则多半“卡通”,往往被做成鸭子、麒麟、蟾蜍,或者莲花,李清照既有金猊,也有玉鸭,可见香炉不只一个,有的在案上,有的在帐中,有的在被里。

要注意的是,通常诗词中所说的金炉,都是指鎏金;而玉炉,则指的是瓷炉。并不是李清照真的富贵到金玉满堂,金碧辉煌。

洪刍《香谱》中记载了香笼熏衣之法:凡熏衣,以沸汤一大瓯,置熏笼下,以所熏衣覆之,令润气通彻,贵香入衣难散也。然后于汤炉中,烧香饼子一枚,以灰盖,或用薄银碟子犹妙。置香在上熏之,常令烟得所,熏讫叠衣,隔宿衣之,数日不散。

窗外的竹影扫在画着梅花的纸窗上,横斜旁逸,摇曳生姿。

分不清是梅花,还是竹叶。

女子坐在熏笼旁,撑开一件华丽的锦袍细细地熏染,手上的力道要不松不紧,不缓不急,松了会使衣裳起皱,紧了会扯坏衣裳的纹路,缓了可能会熏烟太重,急了则无法染上香味。

竹篾编成的覆笼下边,是精雕细镂的香熏炉,龙、檀、沉、麝,或是民间的四合香,炼作香饼子一枚,在火中涅槃,化作轻烟袅袅,缭绕盘旋,慢火微香,一点点渗透在华美的衣褶间,让生命在香氛中延续多一刻,再多一刻。

这场景,细腻,静美,又带着形容不出的寂寞。

这便是李清照的“生香薰袖”了,生香就是麝香,许浑诗中说:“随蜂收野蜜,寻麝采生香”即是此意。

李时珍《本草纳目》载:“其香有三等:第一生香,名遗香,乃麝自剔出者,然极难得,价同明珠。”

自然,李清照未必奢侈到用麝香薰衣裳,这里只是泛指香料。

宋人善以蒸馏法制香,《陈氏香谱》有载:温子皮云:“凡是生香蒸过为佳。”每四时,遇花之香者,皆以次蒸之。如梅花、瑞香、酴蘼、密友、栀子、末利、木犀及橙橘花之类皆可蒸。

可见宋时人们已经掌握了制造香水的技术,未蒸的是生香,蒸馏之后,则可以收集香精与香水,得到蒸香。

比如南唐后主李煜发明的“鹅梨帐中香”,便是将香料与梨汁或蔷薇水混合,香气甜美,沁人心脾。

宋朝香料贸易总量占世界的八成,元朝以后,主营权才经蒙古转移到西方。换言之,若非中华文明在宋末拐了一个弯儿,什么香奈儿、普拉达,根本没机会成为国际一线大牌。

熏过的衣裳是香衣,熏过的被子是香衾。金猊炉填了瑞脑香,被子笼于其上,连梦也是香的。

当然,也可能只是在被下放置了一颗精致的熏香球。

熏香球球体镂空,内部装置两个可以转动的同心圆环,环内有个以轴承相连的小圆钵,钵内放上炭灰、香丸,无论香球怎样转动,小圆钵都会带动机环一起转动,始终保持水平方向,也就使得香丸充分燃烧了。装置之精,令人称奇。

在这样的温柔乡中入眠,应当是“睡足荼?梦也香”的吧。

然而伊人远行,独守深闺,夜未央,梦已残,拥衾独坐,被冷香销,反而更添凄凉。

冯延巳词中说:“翠被已销香,梦随寒漏长。”表达的是同一番意思。

明朝文人冒辟疆与爱妾董小宛相处时,最喜欢的娱乐节目就是“静坐香阁,细品名香”。两人曾细数古诗词中的闺怨题目,“有斜倚熏笼,拨尽寒灰之苦,我两人如在蕊珠众香深处”

(冒辟襄《景梅庵忆语》)。

彼时,不知两个人是否提到了李清照的“香冷金猊”“梦回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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