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认识,林子继更是寸步都不敢离开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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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就这样重演。顾南亭万万没想到,他之所以没去古城,是因为程潇。
命中注定吗?无论如何,他都去不了古城。可如果根源是程潇,他甘之如饴。
甘心如饴?这样的心境,七年前的现在,他是对另一人。
一个和程潇找不到丝毫共同点的女孩子。
当飞机升至八千米的高空,顾南亭开始回想,七年前自己与程潇有美国飞行训练基地见面时,有过怎样的交集——
那天,他终于完成新航线业务的洽谈。签约完成后,他以即将启程回国为由拒绝了对方的宴请,直接去了新锐的飞行基地。包括程潇在内的学员当时恰好完成当天的飞行训练。新锐的带飞教官用纯正的英语告诉他,“你的那位女飞,是个佼佼者。”
顾南亭才知道,他作为飞行面试官招聘进公司的唯一的女飞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他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叫——
当时随行的助理乔其诺却以为他不记得程潇的名字,提醒道:“程潇。”
没错,就是她。那一刻,顾南亭更加确认,自己看人的眼光准确。
次日,顾南亭看完飞行员的实践飞行后与程潇握手,他由衷地说:“飞得不错。”
程潇身穿飞行制服,年轻精致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疏离,她说:“正常发挥。”
从容平静的表现与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些不符。而对于自己的飞行术和颜值,她从来都有过人却不过份的自信和骄傲。
顾南亭随后让乔其诺先回国,他留下来陪同飞行员们进行最后阶段的实践飞行。
也是从那年起,中南航空每年都会送一批飞行员过去学习。
至于说是不是因为程潇才改了行程延长了停留时间,顾南亭的答案是肯定的,不是。不过他清楚地记得,在飞行大考中,程潇带他体验了一次急流飞行。
他们当时在一架空客a320上,巡航时速正常。相比其他人,程潇并没有因为他在机上有丝毫的紧张或惊慌,表现和表情一样,从容不迫。
顾南亭始终一言不发,直到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的区域,当风速在急流中达到罕见的极端程度时,他突然问:“此时地面雷达观测到的飞机的速度是多少?”
程潇神色不动地看一眼此时的航行数据,回答:“此时飞机的地速是600海里每小时。”
但实际上飞机当时的真空速只是450海里每小时。而因为当时空气本身在以150海里每小时左右的速度与他们做相同方向的运动,飞机不仅处于省油状态,地面测视雷达上观测到的飞机速度达到了600海里每小时。
返航时,顾南亭又问了很多问题,诸如飞机的基本构成、给飞机加油、飞机在气流中颠簸、机翼的工作原理,甚至海是什么颜色,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等等。这当然不是对程潇专业知识的考核。当她不被这些没有逻辑性的天南地北的问题影响,稳稳地操控着飞机,她通过了注意力分配能力的测试。
飞机在这时钻入云中,在云雾之中爬升,然后慢慢地,他们穿过云层,被云景环绕。
程潇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是问:“你为什么选择飞行专业?”
从爷爷到父亲,都在为中南航空的发展努力,他根本就是责无旁贷。事实却是,“我母亲的梦想是飞行。可惜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乘坐飞机。”
这算得上是他的*了,面对还算陌生的下属,他如实相告。
然后顾南亭问:“你呢?”
本以为也该与梦想有关,或是一个故事。结果程潇的答案却是:“科学数据统计,一年中,平均一亿二千五百万名乘客中只有一人丧生于空难。比火车旅行安全三倍,而汽车事故约是飞行危险度的十二倍。所以,飞行是最安全的。”
如此理智?
太阳在云端闪耀,距离他们不远处,绵延起伏的云朵,一直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顾南亭在蔚蓝的天空中,面对壮阔绮丽的景色,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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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亭抵达美国时已是凌晨,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来自国内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