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大家坐到一起,劳拉。”
劳拉咕咕哝哝地大步走开。
“来摇呀。”罗曼笑着对罗斯玛丽说,朝她来回摇动摇篮。
罗斯玛丽定定地看着罗曼:“你想要、要我当他母亲。”她说。
“难道你不是他的母亲吗?”罗曼说,“来摇吧,别让孩子再哭了。”
她任由罗曼将黑色的手把塞入她手里,然后用手指扣住。两人你来我往地摇了一阵子,罗曼才松手让罗斯玛丽一个人温柔地慢慢摇着。她瞄向宝宝,瞟见他黄色的眼眸,然后又瞥着窗户。“你们应该替轮子上油,”她说,“轮子也会吵到他。”
“我会的。”罗曼说,“你看?他不再哭了,他知道你是谁。”
“别傻了。”罗斯玛丽说着再次看向宝宝,孩子正盯着她看。罗斯玛丽现在有了心理准备,觉得他的眼睛并没那么糟,刚才只是被吓到而已,孩子的眼睛其实还挺漂亮的。“他的手长什么样子。”罗斯玛丽摇着孩子问。
“长得很好。”罗曼说:“他有爪子,但非常细小,还泛着珠光。戴手套是为了防止他抓伤自己,并不是因为他的手不好看。”
“他看起来很忧愁。”罗斯玛丽说。
萨皮尔斯坦医生走过来说:“今晚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了。”
“你给我走开,”她说,“否则我在你脸上吐口水。”
“走开吧,亚伯。”罗曼说,萨皮尔斯坦医生点点头退开。
“我不是指你。”罗斯玛丽对宝宝说,“这不是你的错,我是在气他们,因为他们骗我,对我说谎。别一脸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他知道。”罗曼说。
“那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忧愁?”罗斯玛丽说,“可怜的小家伙,你瞧他。”
“等一下,我得去照料客人,我一会儿就回来。”罗曼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我真的绝对不会伤害你。”罗斯玛丽对宝宝说。她弯下身,解开孩子衣袍的领口,“劳拉绑得太紧了,对不对?我会把衣服弄松一点,这样你就会比较舒服了。你的下巴好可爱,你知道吗?你有对奇怪的黄眼睛,但你有个非常可爱的下巴。”
她帮孩子把袍子调整得更舒适些。
可怜的小家伙。
他不会真的坏到骨子里,不可能的,即使他一半是撒但,却也有一半是她,有一半的善良、正常、理性与人性吧?她若能对抗他们,发挥对孩子的正面影响……
“你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你知道吗?”罗斯玛丽掀开孩子身边的毯子,毯子也裹得太紧了。“有白色和黄色的壁纸,一个有黄色防撞护栏的白婴儿床,而且整个房间都没有半点邪恶的黑色。下次喝奶时,我们会带你去看,对了,我刚巧就是那位提供你所有奶水的女士,你一定以为奶水是从瓶子里来的吧?其实不是,奶水是从妈妈身上来的,而我就是你妈。没错,就是这样,愁脸先生,你知道了好像也没有特别兴奋。”
四周的寂静惹得罗斯玛丽抬起头,结果发现一行人尊重地隔着一段距离,正在围观。
罗斯玛丽脸一红,扭头把毯子塞回宝宝身边。“随便他们看吧,”她说,“我们才不在乎,对不对?我们只想这样舒舒服服地躺着,对不对,你觉得好些了吗?”
“罗斯玛丽万岁。”海伦·韦斯说。
其他人跟着喊“罗斯玛丽万岁”、“罗斯玛丽万岁”。米妮、斯塔夫罗普洛斯和萨皮尔斯坦医生说:“罗斯玛丽万岁。”凯也跟着说:“罗斯玛丽万岁。”劳拉掀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艾德安之母,罗斯玛丽万岁!”罗曼说。
罗斯玛丽从摇床上抬起眼:“是安德鲁,”她说,“安德鲁·约翰·伍德豪斯。”
“是艾德安·史蒂文。”罗曼说。
凯表示:“罗曼,别这样。”而站在罗曼另一侧的斯塔夫罗普洛斯则搭住他的臂膀说:“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有的,就有那么重要。”罗曼说,“他的名字叫艾德安·史帝文。”
罗斯玛丽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那样喊他,但很抱歉,你不能那样叫他。他的名字叫安德鲁·约翰。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这点我根本无须赘言,他的名字和衣服都是,孩子不能一直穿黑衣服。”
罗曼才张嘴却被米妮打断:“安德鲁万岁”,接着米妮又看着罗曼大声喊道,“安德鲁之母,罗斯玛丽万岁。”
所有人都跟着喊“安德鲁万岁”,“安德鲁之母,罗斯玛丽万岁”,然后又喊:“撒但万岁。”
罗斯玛丽搔着宝宝的肚子:“你并不喜欢‘艾德安’,对不对?”她问宝宝,“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艾德安·史蒂文’这个名字!拜托你别再一脸愁容好吗?”她点着孩子的鼻尖,“你会微笑了吗?安迪?会吗?来,怪眼小安迪,可以笑一个吗?可以为妈咪笑一下吗?”她拍着银饰,让银饰晃动。“笑一个呀,安迪。”她说,“一下下就好,来呀,安迪弟弟。”
日本人拿着相机溜向前,蹲伏着身子,很快地连拍三四张照片。
[1] FredAstaire、GingerRogers,好莱坞歌舞片的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