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狞笑道:“莫动,我在厅里已埋伏下二十名剑手,五十张强弓硬弩,你一动便没命了!”
他虽是虚言恫吓,但翁天杰却看不见,长剑一展,便要扑上前去,突然想到自己怀里的孙女,厉声大吼道:“畜牲,老夫与你有何仇恨……”
只恨得须发贲张,势如疯狂,但为了孙女,却不敢扑上一罢登叩。
花飞厉声笑道:“仇恨?有何仇恨?老匹夫,你可记得十六年前,死在你父子两人剑下的花平夫妇,以及那小小的女孩子么?告诉你,我便是花平之子,那女孩就是我姊姊。我为了要报此仇,受尽了千辛万苦,好容易才寻着了你,苍天有眼,终于教我亲眼看到了你的报应!”
声音惨厉,直如兽号,翁天杰面色更是惨变。
花飞狂笑道:“你一生心肠如铁,剑下从无活口,我倒问你,杀人的味道怎样?今日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孙女,心里又觉得是何滋味?”
翁天杰惨嘶道:“谁说我杀死了她?谁说她死了……”
手掌一探,只觉孙女儿手掌已是一片冰凉,身子一震,有如突然被巨雷轰顶一般,震得木立当地,不言不语,面上也变得毫无表情,完全木讷。
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去,缓缓将伶伶的尸体放下,再缓缓的站了起来。
大厅中忽然变得有如坟墓一般死寂……
无人动弹,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之声已寂绝!
十数盏宫灯的光亮,仿佛全都照在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
这个老人满身满脸,染满鲜血,敌人的鲜血,自己孙女儿的鲜血……
这个老人龇牙咧嘴,眼中似要冒出火来,全身充满无限的杀机……
沉沉的杀机,紧紧地充塞在大殿之中!
沉沉的杀机,自他紧握在手中的利剑上传来!
沉沉的杀机,黯然重临,风穿堂户,灯火摇曳……
站在离他最近的一名锦衣童子,实在忍不住这种迫人的杀气,逼得不由自主地要往后移动脚步。
脚步方动,就已引来这盲目老人的无限杀机,剑光一闪,当头削下!
这童子大惊之下,不由自主地举剑相迎,但他的招式还没有出到一半,翁天杰的森寒青峰,已划开了他的胸膛,鲜血狂激而出!
也未见他身子有何动弹,长剑就已“唰”地一声,自那童子颈后一直划开尻骨,狂吼一声,尸横就地。
翁天杰剑尖点在地上,身躯缓缓转动,宫灯红光照映,这老人浑身浴血,满面杀气,如狂狮、如恶魔……
众人只骇得浑身发抖,努力咬住牙根,生怕牙齿打战,发出声响,引来杀身之祸。
亚马亦自心头一阵寒意,他自忖能不能躲得过他的快剑?
幸好他不用躲,他被点中穴道,他没法动弹,所以他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自然不会把杀机引来。
这座大厅内外,本有许多杂役仆佣,站得远的,早已逃之天天,溜之大吉,站得近的,惊恐欲绝!
一个大汉突觉裤子变得冰冰冷冷,竟是被吓出一裤子尿来……
突然“呛”地一声,一柄长剑落地,一个锦衣童子竟当场骇晕过去。
只这一声响,翁天杰如奔流,倏然涌至,一剑斜劈,这晕得尚未到地的童子,已被开膛破肚,倒地而亡。
他这边挥剑,那边一名锦衣童子见机不可失,何况他已在门边了,谁知他身形才动,眼前人影一花,翁天杰又已掠到他面前。
未待翁天杰出手,这童子便已惨呼一声,倒了下去,竟是自己吓得血管爆裂而亡。
这不过只是刹那间的事。翁天杰连伤六人,面色仍是冰冰冷冷,横剑当胸,守在门口,缓缓道:“你们害死了我孙女,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花飞大喝一声:“一齐上,与这老贼拚了!”
一把拿起一个锦墩“唰”地抛出,剑尖一挑,又挑起一个锦墩,双足飞起,又踢出两个锦墩。
四个锦墩一齐飞向翁天杰,只见他剑光一展,便将之劈成八块,身形却由布层纷飞之中穿过,直向花飞扑去。
姓方的一把抓起了他儿子的衣领,一掌震开窗户,反掌打出七点寒星“嗖”地穿窗而出。
赵子琛呆了一呆,双臂一震,跟着逃了。
大厅的汉子,立刻一哄而散,鼠窜而去,忙乱中相互撞跌,爬起来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