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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绥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骨髓移植前一天,母子谈话不是宽慰安抚,而是利益交换。
但最让人感慨的是,他居然一点不觉得惊讶。
“那你的进度怎么办?”云绥把手抽回来,愁眉苦脸地抓了抓头发,“不会还要留级吧?”
“给你当学弟不好吗?”迟阙弯着唇笑起来,“以后你就是永远的第一了。”
云绥撇了撇嘴:“谁要你的东西。”
名次只有抢来的才又意义,让来的等同于施舍,除了听着响,还能有什么?
他从不觉他是上次月考的第一名,也不会觉得失去和面前人比拼的排名榜首有什么含金量。
“其实我给你当学弟也不错啊。”迟阙的笑容加深了些,掩住嘴角中的意味深长,“白天在一中见面我叫你学长,晚上回家你叫我哥。”
云绥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心痒。
毕竟两人满打满算也谈了不到一个月,迟阙就很不幸的进了医院,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更是劳心劳力,调情都是见缝插针。
如今迟阙一打花腔,他心里的小鹿也跟着活泼起来。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哥哥啊?”云绥挑了下眉侧过身,左腿闲闲地搭在右腿上,翘起脚尖轻轻碰了碰迟阙的小腿,“叫哥多生分啊,之前哪次不是叫哥哥?”
迟阙不动声色地抬了下腿,轻轻压住他的脚踝。
“你叫过吗?”他微微侧脸,晕开墨色的眸子里泛起恰到好处的疑惑,“我怎么不记得?”
云绥哼笑一声正要堵他的话,却见迟阙微微敛眸,瘦长的手指轻轻扣住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感觉一场病忘记了很多重要的小事?”
云绥轻轻闭眼。
虽然知道这人百分百是装的,但那委屈又遗憾的语调还是捏住了他的心。
“国家什么时候出台一部禁止无故示弱卖惨的法律?”他无语地笑了一声,伸手捧住面前人的脸颊。
突然被人强制抬头,迟阙疑惑地抬眼看他,视野里直直怼上来一张高清放大的男朋友的脸。
距离近到几乎鼻尖相抵,以他复视期的视力都能看清男朋友脸上的小痣。
云绥的拇指按在他两边嘴角上控制着他的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是怼脸,但还是很好看。迟阙很不着边际地想。
“怎么了?”他转了转脑袋却没有挣脱,只好微微歪头表达疑惑。
“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到是不是真的看不清。”云绥突然摘掉他的眼镜,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眼尾的红痣。
明明视物都不清晰,刚才的失落是怎么传递出来的?
“看得清的。”迟阙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云绥愣了一秒,当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你骗人?”
他愤愤抽手却被迟阙提前攥紧,云绥连忙停住动作,不情不愿地保持着相贴的距离。
“只是现在看的清。”迟阙脑袋微微前倾,鼻尖轻蹭了一下云绥的,“你是我醒过来到现在第一个清清楚楚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