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陈竹是很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同学,前世她也参加了这个节目,还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小到大无论大小表演,什么跳舞啊合唱啊,老师总会选上她。
后来才发现原来她的作用就是花瓶,肢体僵硬,五线谱都认不清楚,老师竟也不计较,给她安排最醒目的位置,动作最少,唱歌就是光张嘴不出声,想想都觉得无趣。
每天下午都得留下来起码半小时的时间,练习那和跳大神一样幼稚的舞蹈,还得遵照老师的指示,瞪着双眼咧着嘴一脸做作地摇头摆尾,恶寒啊,天雷啊,前世常在网上看这种搞笑的雷人视频,现在真是报应啊。
陈琪和李明清对此表示严重的不理解,你那么有幸被老师选中表演节目,说明老师看重你啊,还抱怨个什么劲儿?
表演的那天,老师专门给她们借来了雪白的跳舞衣,层层叠叠的蕾丝上面还绣满了亮片,她们下面穿着白色的长筒袜和黑色的小皮鞋。
为了表示对陈竹表演的支持,李明清还专程到全市最牛叉的大百货里花重金给她买了双小黑皮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老师很恶趣味地梳了个很哪吒的发型,脸上涂了两块相当规则的猴屁股,嘴唇红得像刚吃过人,一张脸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哇,好漂亮哦,像不像白雪公主?”隔壁班的一个小女生对着镜子自恋道。
这个年代人们的审美趣味啊,陈竹摇了摇头,默默飘走。
一番折腾之后,李明清带着陈竹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她找了陈竹的几个任课老师,人人都夸陈竹是个好孩子,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咳,咳……”走在回家的路上,陈竹觉得喉咙有些不大舒服。
李明清立刻警觉起来,“完蛋,今天你表演节目穿得太少了,又受凉了,等会儿气管炎又要发作了。”
陈竹小脸一皱,她重生以后特别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就是怕这折磨人的气管炎发作,谁知道抵抗力还是不够强。
“那回家要赶紧吃药了。”陈竹赶紧把大衣的领子紧了紧。
灌下很苦的汤药,她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让李明清欣慰的是,陈竹比过去的睡相好多了,不会乱踢被子,不用担心她晚上着凉。
连续咳了几天,总算是有惊无险,还在吃药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还没有喘起来,估计运动锻炼有些关系。
自此之后,她对锻炼看得更重了,广播体操已经开始学了,不仅在学校认认真真地做上一遍,回家以后也加了一遍,气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转眼就过年了,这是她重生以后过的第一个年,和前世的回忆层层重叠,大姨一家从天南市回来了,外公家那两居室的小房子住不下这么多人,好在妈妈的领导小潘阿姨在外婆家楼上有一套一居室的房子,而她平时住在她先生的房子里,这套小房子就暂时借给大姨他们住几天。
那个年代同事、邻里间的关系很好,谁家有个麻烦什么的,大家都互相帮忙,外婆也做了好些年糕分送给大家。
最热闹的就是做年糕的时候了,小姨一家也来了,八个大人各有分工,挤在一套小房子里忙个不停,张洁就带着她们两个小屁孩窜来窜去,四处捣乱,被大人好一顿斥骂。
多么熟悉亲切的场景啊,饶是陈竹是成年人的心智,也被深深感染了,在房子里又跳又笑,好不兴奋,完全抛开了小大人的架势。
不过最恐怖的是同时被张洁和圆圆缠住,一个要她讲鬼吹灯,一个要她画美少女战士,她现在就成了一说书先生,要应付两个小孩。
陈竹的爷爷奶奶在天泉市的一个农村,九十年代初期交通不是很方便,陈琪和李明清很少回去,直到陈竹上四年级路修好了,陈琪也有自己的专车了,才每年过年回去一两天。
最热闹的是大年三十晚上,外公带着她和张洁到楼下放烟花,那时候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家家户户都放个不停,特别是零点的时候,简直就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有一种叫“金箍棒”的烟火,是陈竹和张洁的最爱,把它举过头顶能放出一个接一个的烟火,好看得很。
过年的时候,陈竹收了三个红包,外公外婆和大姨、小姨,一共一百五十块钱,刚揣进兜里,李明清就上前讨要,小孩子哪里会管钱,还是妈妈替你管。
看着旁边大姨和小姨也纷纷向张洁、圆圆讨要,陈竹就一阵无奈,她们家这压岁钱啊,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我不给你,你每年都拿我的压岁钱去买菜。”张洁宁死不屈,“我要外公帮我们存起来。”
外公在她们心里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外公有一本小本子,记载了一笔笔的存款,清清楚楚,她们随时都能查到自己攒了多少钱。
圆圆在旁一听,也吵着要把压岁钱给外公存,陈竹在一旁窃笑,后来等她们辛苦存了十几年,攒了一两万压岁钱的时候,这笔钱也被她们老妈从外公这里取走凑钱去买房子了,最终还是一场空。
“妈,这钱就留着做我下学期报少年宫的学费,我还想多报几个班。”陈竹乖乖把钱给李明清。
“唉,你看人家小竹多乖,就你这死猴子从小就不让妈妈省心。”大姨看到这一幕羡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