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陈婉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钟。
“原来这么晚了。”
陈婉君说着就打算起身去拿外套,但是久坐加上饮酒,突然站起来她有点晕。陆羽鸿下意识去扶,还没来及碰到陈婉君的手臂,她整个人已被齐墨拉过。齐墨一双怒目瞪着陆羽鸿,竭力用平和的口吻说道:
“你们俩大晚上在这里干什么?你最好是有个合理的解释。”
陆羽鸿和陈婉君双双沉默。因为他们此刻真的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而他们的沉默导致齐墨更加生气。他回头发现陈婉君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墙上,明显是喝多了。
“你还喝成这样?你昨天才出院!你来这里干什么?跟他喝酒?又是这么烈的酒?你胃还要不要了?”
齐墨激动地抓着陈婉君的手臂,恨其不爱惜自己身体,怒其不知行事分寸。陈婉君依然沉默。只听得一旁的陆羽鸿说道: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是做正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墨听闻,更是怒不可遏,转身抬手就是一拳: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做正事就是留她在这里陪你喝酒?”
相信齐墨此刻真的是,自己也分不清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又或者应该是伤心多一点。他只知道在过去的七天里,陈婉君对场域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他几次想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说几句话,都被她躲闪了。她就算在避无可避之时,仍然选择沉默。然而,一回到杭州,她就找陆羽鸿喝酒聊天直至深夜,他们俩的关系就真的有那么好吗?一边茶几上还有一桌子残羹冷炙,一边办公桌上酒只剩半瓶,连酒杯都只有一个!她跟自己是无言沉默,对着陆羽鸿却能有说不完的话吗?他想着那些天里面,陆羽鸿就住在她的身体里,替她洗澡替她穿衣服,替她做所有的事情,他满腔怒火就冲到脑子里去,不能再思考。
陈婉君见齐墨动手,才知事态严重,立刻上前阻止,拉过他拦在两人中间:“你打他干什么啊!是我来找他的,要打也应该打我呀!”
齐墨再一次抓住她问道:“你就仗着我不敢动你是不是?你把身体借给他真的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对他有所亏欠吗?还是因为你根本就见不得他被困在那里?你这样为他牺牲,他值得吗?他如果真心对你,怎么可能罔顾你身体安危,让你喝那么多酒?!”
“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关他的事!”
“你还帮着他!我也是男人!他想干什么我很清楚!”
齐墨见陈婉君句句相护,气不自已,紧紧捏住陈婉君胳膊。而陈婉君双眉紧锁,身体被齐墨用力摇晃,发簪掉地,头发瞬间散落。陆羽鸿看着心疼,终是忍无可忍,直接上前分开二人,照着齐墨也是一拳:
“你凭什么迁怒于她?她为你付出多少你知道吗?她那些痛苦你知道吗?你动不动就抛下她,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你有什么资格跟她在一起?你真正了解过她的需要吗?”
齐墨听闻,怒气更甚,对着陆羽鸿的脸猛揍。陆羽鸿这么久以来也是忍够了,他抓过齐墨衣领,把这长久以来对陈婉君的心疼和不舍都宣泄在了拳脚之下。两人至此,纠缠扭打,场面逐渐无法控制……
“我不了解她,你了解!你当然了解!她还有哪里你没见过!”
“那她也是为了你!”
“陆羽鸿你闭嘴!”
陆羽鸿愣了一下,心知自己失言了。齐墨也愣住了。
见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陈婉君走到齐墨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们回家再说。”
齐墨用力甩开了她的手,陈婉君再一次怒骂道:“你闹够了没有?”
“你刚才说她为了我是什么意思?”齐墨看着陆羽鸿问道。
“你不走我走。”陈婉君拿过外套就往外走去。
陆羽鸿见齐墨依然盯着他等待回答,抹去流到嘴唇上的鼻血,说道:
“你追不追?你不追我追。”
齐墨听完,这才转身奔了出去。
陆羽鸿只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别人的女人,他怎么会激动成这样。的确如陈婉君所说,陷的越深,渴望越多。两年前他只偶尔去书院喝一次茶,他就满足了;一年前他只跟她一起共事他就满足了;半年前,他只希望看到她生活安好他就满足了;而现在,他却无时无刻不想要从齐墨的身边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他望着地上发簪,失神片刻,而后捡起来,放到自己的衣柜里,又回到办公桌前保存了画稿,拿走了硬盘,默默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