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眼眸一闪,心中有数了。
她再次看向开阳,“眼下厅内没有外人,开阳你深耕医术,小有所成,我想听听你的判断。”
开阳看了卫宁一眼,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依属下愚见,杨公子此次伤了根本,即使伤势复原,日后也会不复而今的健壮。法力或许也有妨碍,需得长长久久的调养。如果调养的好,还有望恢复,否则,只怕要缠绵病榻。”
她话音一落,厅内顿时落针可闻。
众人面色各异:宝儿皱着脸,满是纠结;天枢他们面面相觑,大多面露可惜;常青他们则是不甚关心;而破军他们面面相觑,解恨之余也有震惊,还有释然。
卫宁面无异色,只是看向开阳的目光中,隐含厉色。
开阳似有所感,低着头不敢抬起。
压下心中的怒气,卫宁环目四顾,终于道:“我之所以这么晚留你们在此,听开阳说一个伤者的伤势,不是要为白天的事做个具结,也不是让谁听了幸灾乐祸觉得解恨的。”
众人听卫宁开口,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安静凝听。
有刚才一个面现解恨之色的天将,听的为之一肃。
卫宁面色凝重,“我说过了,曜园和杨戬的私人恩怨已经随着我刺出的那一剑烟消云散了。此时此刻,他是我曜园的客人,治水的重要人物。而关心客人,是一个合格的主人该做的。如果在座还有谁放不下与他的恩怨,那就说出来。然后离开曜园,因为曜园不会留不尊上令、阳奉阴违的属下。”
不是多严厉的语气,却听的厅下众人心下一凛,尽皆起身深深拜下,连破军他们也不例外。
大家都激动道:“属下不敢。”
宝儿被众人的动作惊住,看看他们又看看卫宁,一时噤若寒蝉。
看着厅下众人诚惶诚恐的面色,卫宁心下稍微有些安慰。
总算曜园上下一心,否则她势必要动作一二,杀一儆百。
大事在前,攘外必先安内,此乃至理。
卫宁缓缓道,“都起来吧。”
众人略一犹豫,终究不敢违逆,纷纷起身,却大都面色忐忑。
卫宁略缓了面色,长身而起,肃声道:“我等既存身于天地之间,更有一番机缘成就,是身受天地恩泽、众生福祉。所以我们心内装的该是天地万象、三界众生,不该拘泥于一时一人的得失恩怨。”
顿了顿,她环顾众将,见大家都若有所思。
“而眼下,三界众生正在弱水肆虐中挣扎,我们身为治水主力,当务之急是团结一切力量,治理弱水,拯救众生。当此危急时刻,一切有心治水的人,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们的战友。你们告诉我,何谓战友?”说到句末,音调猛地提高,听的众将皆是一凛。
半晌,厅内一片寂然。
“忠恕、义释,其他人没有亲历战阵,你们却是战将出身。你们来告诉我,何谓战友?”卫宁回身坐下,不经意的的问道。
二将面有难色的对视一眼,终是不敢不答。
忠恕硬着头皮道:“启禀尊主,战友,是可于战阵之上、生死之间交托后背之人。”
“说的好!那么你们说,治理弱水,是不是一场战役?”卫宁问道。
此刻众将无一人迟疑,齐声道:“是。”
“而且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大战,期间如果出了任何差错,那我们就是万死莫赎。而且,治水不是我曜园一家之事,而是三界的事。凭一人一家之力,根本无力治水。所以,治水之战,如果有谁敢因私忘公,与战友生隙,甚至在背后行陷害之事,本座绝不会姑息。”
卫宁定定的看向远处,一字一顿说的很慢,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众将面面相觑,齐齐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等必定心无旁骛、全力以赴,辅佐尊主治理弱水,甘效死命,万死不辞。”
眼见众将面色坚定,言辞恳切,卫宁心下大慰。“好,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何愁弱水难治。”
面带欣慰的四下环顾一番,她放柔声调,吩咐道:“今日忙乱,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好生歇息。自明天开始,诸将要打起精神操练兵士,以备大用。我们只有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了,时不我待,请务必心无旁骛,万众一心。”
众将听罢皆俯首领命,卫宁满意的点点头,让众将都回去了,只留下天狼和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