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手,只驻足,不动身。
川连立她身侧,见状,低声道:“您紧张吗?”
阿萝诚实道:“我十分紧张。”
民医告诉过她,今日医技之试,将由会首巴元亲自评判,怎能教人不心忧。
川连蹙眉,道:“不如禀报殿下,推迟考核?”
他受命于魏玘,护阿萝平安,见她心绪有异,自然有心回禀贵主——可如此提议,却令阿萝倍感困惑,只觉他煞有介事、太费周章。
“我只是紧张而已,不能为此出尔反尔。”
不知为何,阿萝的心头又泛起一丝怪异,微妙、浅淡,又熟悉。
她摇头,摒除杂念,道:“走吧。”
二人迈入市门,汇进东市人流,向杏楼走去。
巳时将至,东市攘来熙往。
眼前,小楼愈近。二人正行进间,川连的步伐忽然一顿。
阿萝疑惑,扭头看他,见他神情滞凝、面露窘迫。
“你怎么了?你不舒坦吗?”
川连摇头,却仍不动,视线聚向前方,很快又闪躲。
阿萝顺势望去,这才发现,楼外恰有一打银摊子,一名红裙女郎驻足摊前,生了瑞凤眼、月棱眉,容姿秾艳、昳丽,正左右挑选。
她回头,再看川连——他一张脸白净、清秀,竟已憋得通红。
阿萝小声道:“你与她有仇吗?”
川连支支吾吾,含糊道:“这……说来话长。”
阿萝眨眸,似懂非懂。
忽然,女郎视线一转,打向二人。
川连如临大敌,忙道:“娘子,我、我先……”
阿萝受他感染,也焦急,道:“你快躲起来吧。杏楼就在前头,我自己去便是。”
川连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闪身前,他又道:“考验后,还请娘子在楼前等我。”
……
川连身手了得,眨眼之间,已销声匿迹。
红裙女郎又气又急、追往他所在,叫阿萝看见,竟隐觉不忍,好像自己亏欠了她。
可插曲有趣,终归与她行程无关。
阿萝定心,抛下此事,穿过人群,终于来到杏楼之外。
楼前,门扉大开,药香弥淡。透过薄纱门帘,可见内里陈设整洁、药柜高耸,乍一看,除却人员较少,与书中描绘的医馆没有两样。
阿萝挽裙,正要入楼,忽觉手心硬硌,似乎碰上异物。
低头看,原是那玉腰牌,被她拢入掌中,清润、夺目,任谁瞧见,都知她出自肃王府。
没由来地,魏玘的话语重现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