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一会,桥心上又出现了一人,这老婆婆蹒跚颠蹭,白发苍苍,在桥上走着,使人担心她给风一吹,直落深渊。这老婆婆一摇一摆的上了桥墩,双手拿着拐杖,好一会才喘平了气,张开了咀,却没有了牙齿,说了几句几乎被大风吹走的话:“你是谁?”
顾惜朝这下可学乖了,并不马上揖拜,道:“在下顾惜朝。”
老婆婆问:“要见谁?”
顾惜朝答道:“息大娘。”
老婆婆摇首道:“老身叫南晚楚,大娘今天心情不好,不会见你们的,你们回去吧。”
说着,巍巍颤颤的拄杖要回去。
顾惜朝忙道:“南婆婆。”
南晚楚回首问:“怎么?”
顾惜朝道:“晚辈真心诚意要拜会息大娘,请婆婆传报一声。”
南晚楚道:“你跟大娘又素不相识,她岂肯见你!”
顾惜朝栏在桥墩前,道:“息大娘为朝廷除掉重犯,定当上报,朝廷必有重赏,若息大娘肯予接见,教晚生便于为毁诺城说话。”
南晚楚道:“我们并不汲汲于功名,你的好意,就此代大娘心领。”
顾惜朝道:“婆婆真不肯替在下引见?”
南晚楚已走近桥墩,忽道:“公子是不让老身回城了?”
顾惜朝略一迟疑,立即闪身一让,笑道:“这个晚生怎敢……?不过,在下实在不明白何以息大娘不肯让我拜谒一面?”
南晚楚走上桥教,唐明词和秦晚晴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南晚楚忽道:“你真的要见大娘?”
顾惜朝道:“是!”
南晚楚在唐晚词和秦晚晴扶持之下,蹒跚的往桥心走去,“若你真的要见,请跟我来。”这时,两方相距已有段距离,风声厉烈,但南婆婆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顾惜朝走前两步,本要走上索桥,但又停住,终于扬声道:“婆婆,大娘既不肯素脸相见,在下也不想相强,那就罢了,至于杀戚少商一事,婆婆就替在下谢过大娘罢!”
唐、秦、南三人也没什么反应,径自往桥走去,终消失在桥心的浓雾里。
宋乱水一直站在顾惜朝身旁,此刻忍不住道:“这几个臭婆娘在摆足架子,我说,大当家的又何必纤尊降贵的要过去!”却蓦地发觉:在如此酷烈的风中,顾惜朝背后的衣衫已湿透!
只听顾惜朝喃喃地道:“好险,好险!”
黄金鳞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眼,黄金鳞脸上忧色更浓:“恐怕,这座梦幻城池,确有问题。”
顾惜朝长吁一口气,道:“她们故布疑阵,几乎,连我也忍不住要随她们过桥入城去了……只怕,我未必走得过这桥心!”
孟有威在一旁不服气地道:“几个老大婆,能奈公子何!…
“老太婆?”顾惜朝道:“后二人都经过乔装打扮,而且易容术都十分高明,只怕……
其中一人,还是息大娘本人!”
孟有威吓了一跳,失声道:“吓?”
游天龙不明白地问:“那么,公子又放虎归山?”
顾惜朝将手心的汗揩在衣摆上:“她们要是三人同时合击,刚才的处境,我未必能接得下……”顿了顿,随即傲然道:“不过,她们也没有把握杀得了我!”
鲜于仇忧疑地道:“那么,我们千辛万苦的迫戚少商等来此地,岂不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顾惜朝道:“那也不一定,何况,我们是亲眼看到铁索桥翻转,把戚少商等倒落河中的。”他指了指,河上仍飘着十几具白骨,至于肌肉衣物,尽皆销融。
宋乱水骂道:“贼婆娘,装神骗鬼,准没安好心眼!”
黄金鳞忽道:“一错不能再错,我们已擒住了铁手,不容有失,这儿的事,又似一时三刻解决不了,不如叫人走一趟,把铁手先押回京,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