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叹息。
是她错了。
有誓约又如何?名份已定又如何?东方非依旧故我。他哪是为她着想?他根本是闲着无聊,故意藉此毁她名声吧!
她的牙咬得好痛啊!
这根本是酒林肉池……好吧,还不到那地步,但朝歌夜弦、夜酒狂欢,日至正午才起,天亮才睡,官不去为民做事,在这里猛拍一个爵爷的马屁,一连三天下来,用在这座幸得官园的金额,已经够她活到死还有剩了。
这间官园,是先皇时期花了两年多打造完成,专供京官路过办事招待等用的,皇朝共有十三布政司,也就是说天下共有十三座官园。
才刚黄昏,四周已点起排排挂灯,其中甚至还有宫中的丝料灯。
这样的户外野宴等同王爷寿宴了。美酒佳肴、歌舞名伶,官员厚礼,堆积如山,奢侈得惊人。这一切的铺张浪费,只为了一个刚辞官的前任首辅!
她身为亲随,每天奉命陪在东方非身边,不得不看见他享尽尊贵奢华,而这样的奢宴,全是民脂民膏堆砌出来的。她抿了抿嘴,低声念道: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她十岁背的,如今深刻体会了。
正在欣赏歌位舞姿的东方非,头也不回地笑道:
“官字两个口,上口奉承,下口吃钱,这就是官啊,你还看不透吗?”
不,官字两个口,是为了替更多百姓喉舌,她内心这么想,却没有跟他辩的打算,因为他都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喜欢随心所欲的做事而已。
她是亲随,地位形同青衣。这三天,他在狂欢作乐,她跟青衣就守在他的背后,随时得为他效命——好比代他喝酒,或者拿湿巾给他擦脸等等。
“东方兄……东方爵爷,以往你在京中,想必时常以此为乐吧?”饮酒狂欢,朝夕不分。
东方非只是笑声连连,不为自己辩解,反而说道:
“青衣,去搬长桌子过来。怀真,你也饿了吧,过来一块吃。”
她皱眉。“我只是个亲随,岂能跟爵爷平起平坐?”
东方非哼声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叫你做什么你不做,岂不是不将本爵爷放在眼里?青衣,别去搬了。”
阮冬故暗松口气。哪知,东方非接着道:
“就坐在我身边,一块挤吧,还不快过来?”
她瞪着他的背面半晌,才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
歌舞还在表演,乐鼓也在演奏,但她就是觉得,官员们在密切注视这一头。
她认命了。反正他就是喜欢戏弄她就是了。
“爵爷,您是要我为您剔鱼刺吗?”抬眸微睇向他。这男人,狂欢三天,面容依旧,连点倦意浮肿都没有,是太习惯这样的生活,还是太懂得保养?
东方非哈哈大笑道:
“剔鱼刺倒不必,这种小事厨房早做好了,哪轮得到你?你啊,过惯苦日子,才会不知富贵人家的生活。肚子饿了吗?”
“还好。”
他挑眉:“昨日我早早遣你下去,你不是去厨房跟下人吃饭了吗?”
她没有料到他暗地掌握她的行踪,一时接不出话来。
“青衣,去盛碗饭来,这里有好酒好菜,能让你配饭吃。”
“不不,青衣兄,请别拿饭来。”她连忙阻止,低声说:“东方兄,我真的吃不下,以前在京师,我曾去过康亲王的夜宴,就那么一次,从此我不再去。”
东方非闻言,兴趣昂然地等待下文。
“当年一郎哥说难得回京一趟,能够拉拢京官关系最好。不求京官帮忙,只求别来阻碍治水工程,所以我硬着头皮去了,那样的山珍海味……我实在吃得很不舒服。”回家之后,她有三天食不下咽,总觉得自己吃了百姓的血泪。
他注视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