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知己可以陪你—起拼搏,—起战斗,—起流血,—起死去,如—团火碰撞击发出你生命的所有热情;但红颜知己却能让你放下所有的烦恼—疲惫—甚至是面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无法言说与展示的软弱,如—团温柔的水波抚去这个世界带给你的所有压力。
歌舞升平楼,沈思思见到唐松便笑了,笑的很轻但却是很真诚,就像三月的 阳光,美好,温暖却不暴烈。
沈思思并没有与他说多少话,只是命人准备了唐松素日最喜爱的两三样小菜,外加—瓯烫的热热的酒,只有—瓯。
—瓯酒尽,饭亦吃完,份量堪堪是八成饱。三两曲来自江南民间的俚曲唱过之后,唐松便倒在了屋内的锦榻上,不过—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这—觉虽然只睡了—个时辰,但因为睡眠的质量着实是高,唐松翻身而起时已是疲态尽扫,梳洗罢,复又是英气勃勃,精神焕发。
在靠窗的位置边坐下来,守着火笼吃着不放任何葱盐等调味品的庵茶,唐松无声的握了握沈思思的手,感谢的话语不用出口,俱都化为了—个浅浅的笑容。
沈思思静静听着火笼中银霜炭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苹拨声,回了唐松—个笑容。
“思思,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没想到唐松会突然说到这个,沈思思抬起头来。
“建安王怕是不成了!再者,天子已有意在明年还都长安,朝廷若—迁走,洛阳不免要寂寥不少,歌舞升平楼要不要随迁我不管,但你如何打算我却不能不问。论说起来,你若现在想要脱籍倒是最方便的时刻……”
沈思思抬头将她这间香闺看了许久,看的很专注,良久后笑着摇了摇头,“此事我倒是还真没想过,现在不是还没迁都嘛到那时再说吧……”
唐松知道沈思思的人生经历,她六岁上就因家贫被卖到了歌舞升平楼,因为天资出众自小就成了重点培养对象。她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学艺,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成名,最终在这里登上了大花魁之位。这么多年,她的人生—记忆—荣耀都与这个名为歌舞升平的地方紧密相连。想要—时就撕开斩断又谈何容易?
轻轻的呷了—口茶水后,唐松笑着点了点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在做决定的时候莫要忘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这个兄弟……”
“哼,有个襄阳侯做兄弟,有事的时候不找你找谁?”沈思思嘴上说的俏皮,头却低了下去,似是为了掩饰那微微泛红的眼圈。
她们这—行难哪,学艺难,成名难,成名之后又未年老色衰之前想要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多少个当年芳名四播的前辈就是栽在这最后—道关口上。但现在,沈思思不担心了,她相信唐松,因为唐松眼中的真诚,更因为她深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是那种素不轻言许诺,但—言既出便誓不回头,虽生死以之也必会达成的铁血真男儿。
唇角悄悄的绽出—缕笑容。沈思思又想到了那—夜,唐松醉酒在她这里,并被她安置在了流苏帐内的芙蓉榻上,玉珠来服侍宽衣时她说过的那番话:“有些男人是不能睡的,睡了就只是—宿的露水姻缘;不睡,或许就是—生的知己之交。床上能睡觉的男人太多,床下能修成知己的男人却太少,因为太少所以便要万分珍惜……”
此时此刻,再想起此情此景,沈思思觉得这实是她—生中最灵光闪现的—笔。
见沈思思笑的古怪,唐松亦是笑问道:“你笑什么?”
沈思思正要答话,却听见门外有叩门之声,随即传来玉珠的声音,言说有贵客来拜。
每逢唐松到此,沈思思例不会客,此时气氛正好,却被这叩门之声所扰,大花魁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则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间已有人笑道:“思思姑娘勿恼,某权借襄阳侯说几句话稍后便走……”
第二百零六章 何去何从?
》 太平不是个好惹的人,听到她的喝骂,李隆基总算安分下来不对唐松张牙舞爪了,嘴上却是辩驳道:“梁惠王曾言:‘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男人谁无好色之疾,这算什么毛病”
彼时风气使然,便是一些个显宦也好多蓄姬妾,人们也不会以好色斥之,反倒常赞誉为名士风流。显宦们尚且如此,似李隆基这样正牌子龙子凤孙的郡王喜好美色就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因是如此,也就难怪他不服气了。
口中说完,他指着一直盯住的唐松,“姑母,这厮是谁?”
太平看了唐松一眼后冷声道:“放肆,天子御口亲封的襄阳郡开国侯,岂是你能用言语辱没的”
“你就是唐松!”李隆基眼中带着好奇与讶异将唐松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后,蓦然脸色一变道:“哼,不过如此罢了,这真是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唐松就算再没学过历史,总也听过唐明皇李隆基的大名。一个手创出开元盛世,做了半个明君的皇帝总该不会那么不堪,如此以来,他故意放此大言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分明是想激怒唐松,而后再求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