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边的宫室,会如何?转念间,梁王太子拔腿跑到西边门口,将帘幕拉开一条缝,瞅啊瞅……
这间宫室,空间比东边的更大更深,布置陈设也更为奢华。最里面的香木坐台上放了张长案,案后——赫赫然是当今皇帝刘启本人!
‘皇帝伯伯?!哦,怪不得刚才在祖母那里没看到,原来皇帝伯伯在这儿啊……’刚想缩回脑袋,刘买太子的注意力就被大伯身旁的人影吸引了——皇帝的右首,更确切来说是天子怀里,坐了个小女孩。
女孩坐姿笔直,左胳膊平放案上,右手提了笔,正在写些什么。刘启陛下左手指点案上某处,右手则扶着女孩握笔的手,时不时低头,关爱地低语上几句。
距离是远了点,梁国太子听不清一大一小在说啥。但火盆、树灯和成排的油盏却让刘买看个分明:女孩着一领和东室那位一模一样的鹅黄色裾袍,宫室内交辉的灯烛光华下,更显得乌发如檀,肤光胜雪。小人儿忙而不乱,一边写字,一边与天子有说有笑,神色亲昵,两不耽误^_^。
刘买看了有看,瞧了又瞧:那么,这个是阿娇?不知道也……
梁王太子惦着脚尖,从东边晃到西边,再打西边折回东边,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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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才是阿娇啊?’梁太子刘买挠挠头:刚从祖母那出来,总不能马上就回去吧?要么,问问仆役?
环顾一番,长信宫檐之下墙之角,侍从侍卫如林——个个都和一株株木本植物似的,呈呆滞状杵立。
还未来得及问,长廊的那头,一列宫装丽人鱼贯而至。为首的,正是梁王刘武的嫡长女——王主姱。
见到异母弟弟,梁王主停下脚步:“弟君?”
听到这位姐姐的声音,梁国太子下意识一个激灵,本能地倒退一步,毕恭毕敬行个完礼:“王姊。小弟见礼。”
刘姱有样学样回了一礼,象天下所有好姐姐一样关心地问弟弟:“弟君,于此做甚?”
刘买支支吾吾;王太子顾左右,而言他^_^。
眼波一闪,刘姱嘴角噙起甜甜的笑容,向太子弟弟走近一步。刘买见状,赶忙后退一步。
梁王主喜吟吟的,又进一步。梁太子再退一步。
王主姱笑如春风拂过,满架蔷薇次第开;袅袅婷婷间,将太子买逼到门槛处。此时再退一步,刘买就该栽进西宫室了——以一种‘倒栽葱’的可笑方式。
太子刘买忍无可忍,绞着手指头低吼:“阿姊,汝欲何为?!”上帝啊,背后的宫室里,可是皇帝大伯啊!
“扑……哧……”刘姱没再前进,只低了眉吃吃低笑。把个刘买气得原地发抖。
乐够了,王主姱一指西宫室,正色道:“吾弟觅娇娇细君耶?从女弟阿娇从上习文矣。”
刘买惊喜:“呀?!”正打瞌睡,没想到姐姐就给送个枕头?有此等好事?
提供完资讯,王主姱冲异母弟弟意味深长地一笑,自顾自褪下丝履,从宫娥手中接过点心饮品,捧着托盘跨入窦太后所在的宫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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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在和皇帝大伯学写字?如此,应该是西边宫室那个咯。’梁太子站在西宫室门口想进去;可抬腿间,又迟疑了。
根据有记忆以来的所有经历,事实不容争辩地告诉梁太子刘买:父亲的宝贝女儿刘姱和他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姊弟’,实际上则是‘天敌’!而且这种敌对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加深,似乎从没有缓和的迹象——如果实在要说有的话,往往也是王主姱‘以退为进’的策略前奏。
刘买突然想起:刚才姐姐叫了他两次‘弟君’,两次啊!
以退为进?一定是以退为进!刘姱姐姐对他,会那么好心?他才不信!
梁太子收势站定,再度拉开帘幕往里看:
宫室内长案那边,习字似乎已经结束。
小女孩搂着皇帝伯伯的脖子兴高采烈,叽叽喳喳不知道说啥。天子耐性十足地听着,还不住点头。
‘王姊姱才当众说明了,现在再去问内官宫人,就更不合适了。哎!’刘买在旁观察之余,心里嘀咕:‘这对嘛……说是舅甥,不如说是父女更象些。父女?!’
收手,再跑到东边,撩帘偷看:
两个女孩孩子还在游戏。
这时,宫室内侧有扇小偏门打开,一只浅灰色的兔子一扭一扭走来。女孩子们见了,急忙起身接过来,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