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白枕头,白被单。
司庭衍陷在一片白色里,苍白沉静,五官却仍旧精致到扎眼。
程弥目光游走他脸上,一点点细细描摹。
小时候是得受了多少苦。
突然,司庭衍眼睫轻动一下。
程弥目光微顿。
司庭衍眼睫很黑,很长,盖阖在冷白肌肤上,再也没有动静。
程弥紧紧凝视那处。
时间像被无限拉长——
下一秒,随着眼睫微动的,是轻微皱动的眉心。
那一下犹如程弥心脏骤缩,她紧紧看着司庭衍,忘了呼吸。
漫长几秒过后,司庭衍眼睫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昏睡在黑暗里的眼睛慢慢见了光。
也像一束刺眼的光,刺进了程弥眼睛里,一时酸涩难挡,湿润薄薄一层覆上眼底。
她要去叫医生,可却注意到司庭衍接下来动作,于是停下脚步。
司庭衍清醒得很快,他目光先是近处搜寻。
不管那里有没有人,程弥知道他都会继续往外找。
果然,司庭衍很快往外看了过来,准确无误对上她眼神。
他在找她。
程弥心头一软。
司庭衍目光一如既往,黑色眼睛冷澈,带着那些从来没从他骨子里消失的让人无法承受的东西,直直落进她眼睛里。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
程弥手摸上玻璃,指尖抚在他脸侧,摸了摸,微对他弯唇。
司庭衍看着她。
可他似乎有些疲惫,很快微皱眉闭上眼睛,但这次程弥看得出不是陷入昏迷,是在隐忍什么剧痛。
心电监护仪上心跳开始波动。
程弥立马要去叫医生。
转身医生和护士们已经跑过来,很快进入重症监护室。
程弥视线很快被阻挡,里面帘幕拉上。
——
半个小时后,医生和护士们从里面出来,而走廊那边电梯同时到达。
程弥侧眼看去,就看见司庭衍父亲厉承勋。
厉承勋从电梯里出来,是一贯稳定从容的步调,这次身边没跟着妻子,只带一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