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汝林坐下了,还是不放心:“大人,您要是身体欠佳,我改日再来吧。”
铁麟长出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说吧,什么事?”
金汝林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页写满了字的纸。
铁麟接过来看着,纸上那些字在他眼前晃动着,模模糊糊的半天也看不清楚。
金汝林注意到,铁麟捧着纸的两只手一个劲儿地颤抖。
铁麟终于把纸上面的字看清了。
金汝林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铁麟说:“嗯,是有点儿事,不过跟你没关系。”
金汝林说:“我能效什么劳吗?”
铁麟说:“不,不用……这些材料是从哪儿来的?”
金汝林说:“您知道大运西仓有个李疯子吗?”
铁麟立刻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挑水的疯子?”
金汝林说:“正是他,他叫李桑林。他,还有刘大年……就是那次难为您的那个仓书……他们跟三年前死去的那个黄槐岸都有关系……”
铁麟立刻警醒起来:“什么关系?”
金汝林说:“三个人是拜把子兄弟……李桑林一直不相信黄槐岸是暴病而亡,总怀疑是被人害死的……”
铁麟问:“他就是为这事疯的?”
金汝林说:“他根本就没有疯,是装疯。”
铁麟“唔”了一声,深深地点了点头。
金汝林继续说:“黄槐岸死了以后,李桑林到处为黄槐岸鸣冤叫屈,许良年指使原来的通州知州韩克镛把他关进了大牢,他这才装起疯来的。”
铁麟说:“这些情况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金汝林说:“我刚才提到的那个仓书刘大年是许良年的女婿,有些情况是林满帆从他那儿探听出来的。”
铁麟问:“林满帆是谁?”
金汝林吃惊地问:“大人不认识林满帆?”
铁麟说:“哪个林满帆?”
金汝林说:“就是大人写的条子,让卑职给他在大运西仓安排个差事……”
铁麟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金汝林脸上的汗涌了出来:“啊……有……四五个月了吧……他原来是个运丁,扬州人……啊……媳妇叫樊小篱……”
听到樊小篱的名字,铁麟心里轰地一震。他立刻记起了运河边上那一幕,急忙说:“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这个……林满帆干得怎么样?”
金汝林立刻放心了:“很精明,很能干,是个可以依赖的人。对大人的恩德念念不忘……”
铁麟仔细地研究起了那纸上写的材料,谨慎地说:“这么说,穆彰阿真的是他们的后台了……有证据吗?”
金汝林说:“据李桑林讲,黄槐岸已经掌握了他们足够的证据,他们贪污的每一笔账黄槐岸都记得清清楚楚。”
铁麟说:“可惜黄槐岸已经死了。”